五谷爷(五谷母)
恒宇君
五谷爷有的地方又叫五谷母、五谷娘,是民间崇奉的五谷神诞。五谷神诞是由下元节演变而来的。依道教仪规,农历十月十五是下元节。惠来(惠来是广东省揭阳市市辖县,古称葵阳)民间没有下元节之俗,而称这一天为五谷神诞。五谷神,依中国神话,一说是神农氏,一说是后稷。
惠来农村习俗有两个神诞日:六月初六和十月十五。总之,都是拜农业神,一年两次,大概是因为水稻一年两收,分两次答谢神恩之故。这是我们这个古老的农耕社会所有节日中,和农事关系最密切的一个。农民们在这天早上,用米筒装白米,贴一圈红纸,插上3支香,便算是五谷神位。在这不分男神女神的两次五谷神诞的日子里,农民们用米粉、花生、油麻、黄豆等混合制成各种象形的粿品:谷穗粿、人仔粿、豆目粿、尖担粿、谷箩粿等,平日的粿可以互赠,这一次的“尖担”、“谷箩”则必须自用。此外有一钵新米饭,粘成圆锥形,锥尖添上红糖。还有鱼、肉、甜豆干、菜、粉丝蛋等“五碗头”。五谷爷生实质是百姓庆贺丰收,祈求来年五谷丰登的一项活动。城镇米店以五谷爷为行业神。
五谷神诞的主要习俗是尝新。在惠来农村,这天有“尝新”的民俗,或称“留五谷”。尝新的民俗,许多地方都有,江西的客家山区称“吃新节”,这是他们一年当中仅次于春节的第二大节日,外出经商务工,甚至海外乡亲都尽可能回家过“吃新节”,拜神祭祖,祭品都是时新的农副产品。
湘、黔、桂交界山区的侗族同胞,也有相似的“尝新”节。“尝新”的风俗其实很久远,可以追溯到黄河流域的周部落先民,甚至可以说这是农业文明的产物。古籍如《诗经》、《淮南子》等均有记载。《礼记·月令第六》写西周天子在孟秋之月举行“尝新”的祭典礼仪:“是月也,农乃登谷。天子尝新,先荐寝庙,命百官收敛,完堤防,谨壅塞,以备水潦。”这说明3000年前的“尝新”是和修水利一起进行的。惠来的“尝新”大概传自黄河流域。除正常每年两次外,平日自然界若有灾异,百姓总以“留五谷”禳补,祈求年冬不要失收。一件风俗历经数千年而不衰,足证我们国家农耕历史的长久。不过,周天子的“尝新”在孟秋(农历七月),我们却在季夏(六月)与孟冬(十月)。这一区别在于,古代的农作物每年一熟,七月正值新谷登场,而惠来是每年双造。周天子有时新产品,首先飨于祖宗,惠来人却不忘土地和谷神的赐予。加上岁月的嬗变,有了夏收时节祭“社”(土神),晚造收割后祭“稷”(谷神)的区别,一社一稷合在一起,国家的象征便凸现出来。
在葵潭(葵潭镇位于广东省潮汕地区),则有十月十五日吃糯米糍的习俗。糯米糍的制作简单,将优质精白的糯米洗净晾干磨成米粉,然后和糖水揉成粘稠团块,搅匀放在小瓷盘上,放进瓷盆里蒸熟,吃时用筷子夹。在葵潭,只有在五谷母(稷神)的诞日——农历十月十五日才能让人大享口福。葵潭人普遍认为稷神是主管五谷的一位女性,故称“五谷母”。
据说五谷母有个弱点,就是快嘴,所以在她的生日(其实是农村秋收后接近农闲的日子),人们就特意制作糯米糍祭拜她。一是为了庆祝一番自己的劳动成果,以祈来年五谷丰登,但更重要的还是取糯米有粘性,能糊住五谷母的嘴巴,使其说话不再漏嘴泄露人间秘密。倘若有幸品尝一下当地人制作的糯米糍,也许会情不自禁地为主人说两句“好话”。
原来当地人在吃糯米糍时,还要配上一种香味浓烈的佐料——麻豆砂。麻豆砂是由芝麻、花生仁、白砂糖等研磨而成的。制作时,将花生仁放入盐水中浸泡一天后晒干,把从河里取来的干白细沙放在鼎中炒熟,再把花生仁脱膜压碎,加上白砂糖和另外炒熟的芝麻,一同研末即成。品尝时,用筷子夹一小块糯米糍,再沾些麻豆砂,慢慢细嚼,真会让人甜得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