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莱乡村吃鸡蛋的习俗

恨桃氏

蓬莱乡村吃鸡蛋的习俗

改革开放之前,农村物质极度匮乏,生活水平普遍低下,对于大多数农家来说,吃鸡蛋几乎是平常日子里的一种奢望,除了妇女坐月子,一般人是吃不到鸡蛋的,即便农户自家饲养着鸡,往往全家人一整年也难得吃上几个蛋。但有几个特殊时段、特殊情况下,却有着吃鸡蛋的“口福”。

吃红喜蛋

专指吃新生儿家的红皮儿或者贴有红字的鸡蛋。某户人家喜添新丁,亲戚朋友送来鸡蛋、衣服、贺礼、贺金,喜主家是要回赠鸡蛋的,俗称“压提篮”、“压篓子”—因为当时盛装物品的家什多是提篮或柳条篓子。这鸡蛋必定是红皮儿的,如果不是红皮儿起码要贴上或写上红喜字儿。不管贺者带了几把(一把鸡蛋为十枚)鸡蛋,回的鸡蛋多是一把,大方的人家回两把。需要说明的是,所回的鸡蛋,都是刚煮熟的、外壳完好的。如果哪家喜主回的鸡蛋个头儿大或者回了两把,都会得到亲友乡邻的啧啧夸赞声,相当于现在流行的网络语“被点赞”。对于家里的孩子们来说,可有机会吃鸡蛋了,不管是新生儿的姑表亲、姨表亲还是叔辈堂兄弟姐妹,只要跟着大人来探视孩子,准有的红皮鸡蛋吃,而且所吃的一枚或者两枚鸡蛋,还不计算在回礼的数量里。据说是,这红皮儿鸡蛋又叫“亲孩子蛋”,吃了它,既来分享喜主家的喜悦,又表明当事者喜欢这个新生命,同时祝福孩子健康快乐成长。

喝鸡蛋水

也就是常说的喝煮荷包蛋。如果你从某位女同学家回来,别人问你“是否喝了鸡蛋水?”你可千万别乱回答。因为,喝鸡蛋水,基本上等于只有准女婿才有的待遇。

在蓬莱农村,男青年与女青年密切交往时,女方父母往往多方探听考察男方,从身高、肤色、家庭出身、工作单位、经济收入、是否有房有车等诸多方面来考量。如果感觉小伙子入得过眼儿,女方母亲就会在他登门时在锅里烧开一点水,然后打上几个鸡蛋,囫囵个水煮,外熟内生为最理想的火候,有的人家还会在汤里加适量白糖,这叫“打鸡蛋水”。通常视碗的大小,小碗盛四个,大碗盛六个,最多八个。对于小伙子来说,喝了鸡蛋水,就等于吃了定心丸,如果交往续篇中不出波折,这门亲事就算定了。

此前俚间有个笑话,说是某弱智者去相亲回来,别人问他是否喝了鸡蛋水,他道没有,别人教给他,下次再相亲,如果女方母亲不给打鸡蛋水,就狠劲儿踹她家鸡屁股,同时伴骂“我叫你不下蛋,我叫你不下蛋”,自然就有鸡蛋水喝。弱智者如法炮制,结果自然鸡飞蛋打白忙活。

当然,喝鸡蛋水有时也有例外,比如家里老人、孩子生病了,或者长期在外的亲朋回来了,会打碗鸡蛋水、煎张鸡蛋饼儿,补充一下营养和体能,同时也表示对久未关照来者的欢迎和愧疚之情。

端午粽锅蛋

在蓬莱乡村,端午节几乎家家户户都要包粽子,粽馅儿是糯米、大黄米或者二合一的都有。煮粽子费时不少,往往得旺火烧四五个小时,再不起锅盖焖它一宿儿,这样吃起来软硬合适,宜于消化。把鸡蛋放粽锅里长时间蒸煮,变成灰黄色的蛋清会浸透芦叶和糯米的多重香气,口味绝对上佳。这鸡蛋也不是管够儿吃的,一个孩子分两个、四个、六个的时候都有,当然分发数量是由年景儿的好坏来决定的,总体是递增不递减。这鸡蛋的功用首先是玩。孩子们在鸡蛋上随意涂鸦,画小人、画动物或染成各种颜色。还可做一种叫做“碰鸡蛋”的游戏,就是拿鸡蛋相互磕碰,看谁的鸡蛋结实。要知道,鸡蛋大头儿都是空的,小头儿肉实最抗碰,心眼儿多的孩子会忍着疼痛,把鸡蛋握在手里,只从拇指和食指间露出小头儿,然后在两蛋即将碰到一起时,快速转手,用拇指的关节去碰对方的鸡蛋,对方当然大多直接败下阵来,我就曾经创下十个蛋没有干过哥哥一个蛋的纪录,至今想来,肯定是他如此这般地捣鬼。粽锅蛋蘸着酱油最好吃,但需要细嚼慢咽,吃得急了,金灿灿的蛋黄儿会咽着你,持续打嗝的滋味可不好受。

清明节的蛋

潮水镇一带是没有清明节吃鸡蛋的习俗的,但蓬莱城里在清明节一直有吃鸡蛋的习俗。

原来清明吃鸡蛋源于古代的上祀节,当时人们为婚育求子,把包括鸡蛋在内的各种禽蛋煮熟,涂成各种颜色的“五彩蛋”并投到河里顺流而行,下游的人们争相捞取、剥皮而食,食后便可孕育。而现在,蓬莱乡村生活水平提高了,人们衣食无忧,天天、顿顿吃鸡蛋都可满足,清明节吃蛋其实就成为人们期盼生活圆圆满满的一种象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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