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长的数字诗

徐文长是一个耿直乐观、幽默风趣的人。年轻时，好乘牛车远游，喜结交文坛朋友。有一次他和好友舒诒禄出游时，曾写了下面一首数字诗：

一车二人牛三头，五岳名人四处游。六寨七村随意住，八九十天乐悠悠！

此诗自然流畅，数字使用得巧妙恰当，故曾轰动一时。不久，好友舒诒禄和曹家二小姐喜结良缘时，他自然而然地成了座上客。席间，人们知道他是上面所说的那首数字诗的作者，于是有人便提议请他给新娘写首贺诗，并要求他也将此诗写成嵌有一至十这十个数字的数字诗。

大家知道，要在一首只有二十八个字的诗中嵌入十个不同的数字，那是非常困难的事，所以人们以为他不可能即席成诗。谁知他不负众望，只稍加思索后，便给新娘写了一首符合大家要求的诗：

一姐不如二姐娇，三寸金莲四寸腰。擦得五六七钱粉，妆成八九十分标！

此诗不仅数字搭配得当，诗歌也生动形象，所以诗成后立即引起满屋宾客的鼓掌叫好，而新娘意外地得到了这首赞美她的好诗，更是兴奋异常，连道万福，感谢不止！

徐文长的这首诗虽然受到满屋宾客的赞赏，但是却“得罪”了一个人，这就是新娘的大姐。原来徐文长并不知道“大姐”在场，故在赞美新娘时，无意把“大姐”当成了不好的陪衬，所以写了“一姐不如二姐娇”的诗句。谁知“大姐”也来参加二妹的婚礼了。她听徐文长如此公开地贬讥自己，深为不满，于是便通过妹夫、新郎倌舒诒禄向徐文长提出“抗议”，并强烈要求他也要给自己写一首赞美诗，以“挽回”自己在广大宾客中的“不良形象”。徐文长听好友一说，恍然大悟，感到自己确不该褒一个贬一个。既然是自己“理亏”，所以他便爽快地答应了“大姐”的要求，又立即给她写了一首赞美诗：

二姐不如一姐甜，四衬五官三寸莲。七州六府倾国色，爱煞八九十少年！

诗中的“三寸莲”即“三寸金莲”的简写。该诗在前面热情赞美“二姐”的基础上说大姐“更甜”，而且“爱煞八九十少年”，这则使诗所描写的内容更加具体，更有说服力，所以“大姐”得此诗后也高兴得久久合不拢嘴，心满意足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了。广大宾客见徐文长竟能如此出口成章，妙语连篇，更是惊愕不已，无比敬佩，掌声和叫好声自然就更加响亮了。

但在掌声尚未平息时，新郎却又来找徐文长了。原来新娘不仅有个姐姐，而且还有个妹妹。这个妹妹则可谓是才貌双全，特别是才学尤为出众。她的记忆力甚好，四书五经，正史野史，她虽不敢说能倒背如流，却敢说大都记得滚瓜烂熟。在二姐的婚礼上，她见徐文长既赞美了二姐，也赞美了大姐，所以也起了嫉妒之心，因而也通过二姐夫向徐文长转达了自己的要求，即要求他必须“平等地”对待他们三姐妹，也得给她赋诗一首。徐文长本是忠厚之人，见“三妹”又言之有理，他岂能单单地扫她的兴致?所以对“三妹”的要求他连点头称是。他在简单地了解了“三姐”的才学过人、记忆力特好的情况后，便当即为她吟诵道：

一姐二姐虽聪慧，仍然不如小三妹。四书五经七八部，八九十天全背会！

此诗写成后，自然又赢得广大宾客的满堂喝彩！在喝彩声刚刚平息时，不知是谁又提议说，徐文长的三首诗分别赞扬了三姐妹，但仍不免有褒一贬一之嫌，故还应为他们三姐妹合写一首，以为婚礼增添情趣。此意见一提出，又得到了全体宾客的齐声附和。徐文长一方面见大家雅兴未消，再者也不肯在众人面前承认自己已经“江郎才尽”，所以对他们的要求，他便再次答应了下来。他思考片刻后，便又要来纸卷挥笔写道：

一二三姐喜满堂，四年生得五儿郎。六品七品高官坐，八九十岁孝顺娘！

此诗对尚未婚嫁的“三姐”虽然不太恭敬，但其内容还是很好的。它不仅满足了封建社会人们普遍关心的多子多福及儿女孝敬老人的愿望，而且诗歌的表现手法也很高明。它不是直接地、正面地说三姐妹高寿，而是说她们的五个儿郎在八九十岁时都是孝子，这就等于说他们肯定都是一百多岁的老寿星了！徐文长能在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里连写四首分别嵌有一至十这十个数字，且妙趣横生的数字诗，不仅活跃了婚礼的气氛，使三姐妹皆大欢喜，也使全体宾客大饱眼福，目睹了诗人、文学家的出众才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