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互联网 发布时间:1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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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的情人节,是查德、贾德和我三个男人在一起过的,那一天,我们买下了“www.YouTube.com”这个域名,几个人相互鼓掌庆祝新生活的开始。
靠信用卡起步
网站建设之初,我们三个人是不领薪水的,因为在线办公,也不存在租用办公室的问题,主要的支出是租用服务器和宽带。由于分工和我的个性所致,这些支出都由我用信用卡支付。在美国租用服务器,每台每月需要花费169~229美元,刚开始我对此毫不在意。“无论如何我是个有积蓄的人,”我当时想,“不就是一两百美元吗?我来承担就好。”
可流量的增长却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期,我不断扩大服务器的台数,2台、4台、8台,到2005年11月增加到了40台以上。我厚着脸皮向信用卡公司申请,要把额度增加到每月1.2万美元。最终,我的信用卡额度增加到每月3万美元才会够用。不过,我始终相信两个老朋友,有时候也曾想过,哪怕走到最后一步,公司垮掉,他们两个合伙人也一定会把钱还给我。
我的信用卡正在吃紧,与此同时,YouTube的工程师们想尽办法在技术架构上做文章。我们要用最少的钱,保证最稳定的播放质量,这对于网络技术的挑战显而易见。
那时候,YouTube还没有钱买自己的服务器和建设数据中心,我们的服务器分散在不同服务商的数据中心,而我们的开发理念是,化繁为简。
当用户在YouTube网站上观看录影时,我们的后台有两个组件在运行,他们是网站服务器和视频服务器。其中,网站服务器会判断你正在打开的那个影片是否还存在,你是否有观看权限,更重要的是,这个系统将判断视频存在于哪个视频服务器上,来自什么地区、哪个供应商的数据中心,然后,网页上的播放器再重新定向影片的位置,然后开始播放。
在这个服务器的架构下,我们只需要为租来的服务器付钱,即使没有大型的数据中心,即使这些服务器分散在各处,我们仍然有能力撑起YouTube日益攀升的流量。
让我安慰的是,YouTube的用户数和流量增长不断翻番,成了美国当时最受瞩目的一家网站,这也意味着我们一定能拿到风险投资。
然而,风险投资还没拿到,另一件事却让YouTube雪上加霜。
当时,YouTube刚刚开启发展的引擎,用户数和视频数已经开始跳跃,但大量的员工招聘还没有启动。我们缺人,我们不能承受少一个人!
“我准备回学校去,我想去读个博士。”就在这个时期,贾德做出这样的决定。接下来的几个星期,我和查德用了很多时间去劝说贾德回心转意,但他总是一次次谢绝我们的挽留。
并且他还提出了更加让人气闷的要求,贾德要求保留他的股份,可当时我们连第一轮融资都还没有拿到,公司的发展才刚起步!
人们说,硅谷创始团队有一个魔咒,这个魔咒说“三人创业公司不会长久”,YouTube也没有打破这个魔咒。
贾德最终还是走了,带着他的股份。
突然崛起
YouTube等待着幸运的出现。
因为刚刚创立的YouTube是一个太新鲜的网站,如果不让其他网站引用,就很难被新用户看到。在2005年6月,我们几个创始人决定YouTube是个产生内容的网站,不强求复制社交网站蓝图,同时,允许并鼓励用户在其他网站上轻松引用来自YouTube的内容,它立即得到了用户的好评。所有被分享到互联网各个角落的录影上都有YouTube的标记和网站入口。
与此同时,我们所有的工作重心,都转向技术稳定和设计易用上。2005年,网络视频逐渐流行起来,每当人们发现一个有趣的视频,就会通过邮件在朋友之间互通信息,大家就直扑过去观看,并直接导致可怜的目标网站因流量过大而宕机。但在YouTube这从未发生过。“你要看视频、传视频、播视频,就来YouTube好了。”这逐渐变成了一种标准。
在2005年8月1日,我们的媒体新增注册用户只有60名,观看量为3.2万次,到了11月,事情的发展就大大出乎我们的预料了,每天的新增注册用户达到5000名,观看量突然跃升至130万次!统计数字的我第一次看到这个跳跃时不由得揉了揉眼睛,怀疑是否工作过于辛苦导致看花了眼。
但注册用户数却一直让我担心,因为仍然有很多人只是上来看看好玩的视频,却没想着把自己变成YouTube的一员。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我们曾经建立一个专门的频道,里面放着特定的内容,写明必须注册才能观看。需要说明的是,这绝非一个诡计,我们的确准备了100个好看的内容,并没有欺骗用户,但就是这一个小小的编辑手法取得了奇效。就在这些带有特殊目的的视频放上去之后,注册用户数就从1万突然增加到9万个,后来,这一数字就没再降过。
实际上,早在2005年夏天,YouTube的视频数和用户数都开始跳跃,员工也逐渐增加的时候,我们着手下一件事——寻找融资。
当时,我和查德的老朋友,原PayPal公司首席财务官鲁洛夫博塔已经加入了著名的红杉资本,他向红杉介绍了YouTube的项目。而能够得到红杉的青睐,对我们来说也绝对是一件令人兴奋的事情。就在2005年11月,YouTube拿到了来自红杉资本的第一轮投资——350万美元。
当时,我们每个人每个星期都要工作超过100小时,相当于每天工作超过14小时!大家都同意把公司卖掉,因为所有人都已经精疲力尽了。
另外,有几件事情单靠我们这个小团队已经无法完成,比如我们想做支持各种手机和无线网络的视频服务,比如我们想让YouTube在各个不同的国家上线……
更重要的是,高速成长的YouTube急需强大的数据中心,我们需要越来越多的带宽和服务器。
事实上,我们的投资人红杉资本不太想让我们卖掉YouTube,想让它再长大一点,但他们并未给我们施加太多压力,明确表态说一切以我们团队的决定为主。
我们最后还是决定出售公司,投资人开始帮我们联系有购买意向的公司,毫无疑问,他们是业内富有且影响力超大的公司,雅虎和Google都在其中。2006年,我们两个无名小子即将把一年前还名不见经传的小网站交给这两家巨无霸中的一家。
我们约在硅谷小城红杉市的一家丹尼斯餐厅,时间是早上8点。那天是个星期一,我和查德早早到了,就在那里,我们等来了雅虎首席执行官特里塞梅尔(Terry Semel)和杨致远。而当时我们还不知道,就在一天之后,我们将在同样的座位迎接Google首席执行官埃里克施密特(Eric Emerson Schmidt)和Google高级副总裁、公司发展兼首席法律顾问大卫德拉蒙德(David Drummond)。
他们谈到雅虎的优点,那时候,雅虎在音乐视频方面排名全美第一,和YouTube的合作前景非常令人乐观。他们有优秀的媒体人才,有来自好莱坞的推广经验,他们是时尚的,是天马行空的,而YouTube其实也是。
整个谈话也不过进行了30分钟,然后我们握手告别。那个时候,我和查德并不知道这个交易会朝哪个方向走。“还不错啊。”我对查德说。
但有趣的是,直到星期一晚上10点,我们才知道自己第二天还要在同样的餐厅和Google的高管们见面。
第二天一早,Google首席执行官埃里克施密特和负责并购业务的副总裁大卫德拉蒙德就走进了同一家丹尼斯餐厅。在例行的彼此寒暄和互相“吹捧”一番之后,施密特说:“小伙子们,你们的工程师忙得都要崩溃了吧,有什么Google可以帮忙的?”
总共花了5天的时间,我们就决定将YouTube卖给Google。
最后为什么选择了Google呢?最重要的原因是它的工程师文化。当时,在YouTube工作的雇员80%都是工程师。大家都认为,工程师在Google是最受尊重的群体,接下来是产品人员,然后才是市场和商务人员,而且,Google雇用了那么多聪明的人。可以说,当时YouTube的雇员对于Google几乎是崇拜了。
两次会面之后,我和查德就基本同意了与Google的交易,但接下来则是一些令人头疼的事情,双方需要在收购的细节和法律术语上不断地沟通。我们一边要忙着工作,一边要和Google为谈判做整夜的讨论,同时,为了保密,我们还得对其他找上门来的收购者说:“你们的公司很好,YouTube会考虑跟你们合作。”
Google董事会同意交易的那一天,正好赶上当年的GoogleZeitgeist会议,有很多合作伙伴、技术大拿和记者都被邀请参加。本来,我和查德在很早之前就被邀请参加这个会,所以我们当然要按时出席,可是由于当时交易的结果还没有确定,当我们和演讲台上的德拉蒙德以及其他Google高管互动的时候,我们得互相装作根本不熟。大家一边寒暄着“见到你真好啊”这样的客气话,一边想着昨晚已经跟这帮人讨论整个晚上了,什么时候才会有结果呢。
就在Google Zeitgeist会议进行期间,Google董事会同意了收购YouTube的交易。消息先传到德拉蒙德那里,然后,他抽了个空从主席台上走下来,走到我和查德身边,通知我们“请你们跟我来”。而这个“陌生人”之间的举动,让现场观众都好奇不已,议论纷纷。为避人耳目,德拉蒙德带我们穿过隐蔽的消防通道,沿着楼梯,向着Google董事会正开会的办公室走去,正式面对这个决定。
搬新办公室的事早在出售给Google之前几个月就确定了,没法改变。于是,我们必须马上着手处理的事情都堆在了一起:全公司搬迁,跟Google商讨交易细节,应付分析师和媒体……
从第一次见到Google首席执行官埃里克施密特,到我们决定出售公司,到双方正式发布收购消息,这一切都要在5天内完成,同时必须完成的还有更换办公室的大行动。
说起来蛮好笑的,搬家前的最后时刻,我们的律师扎哈瓦列维恩(Zahavah Levine)还在电话上处理出售YouTube的法律细节。你可以听到他在大谈诸如“股份”、“合同”等词汇的时候,被旁边的施工者频频打断。当工人们到我们的办公室开始拆除电话线的时候,“再给我10分钟,先别撤我的电话线,”扎哈瓦说,“我正跟Google讨价还价呢。”
关键的星期一,当YouTube的搬家大部队全部抵达新办公室的时候正好是一点半,那时纽约是四点半,股市收盘。我们紧赶慢赶,刚好赶上宣布出售给Google的时间。那一天,有大量的重要人士也来到了我们的新地方,Google首席执行官埃里克施密特,创始人拉里佩奇、谢尔盖布林,包括我和查德其实都是第一次到这个新地方。我们匆忙找了一个大的会议室,准备开一次面对各分析师的电话会议,还必须面对记者采访。那一天,我和查德在兴奋中尽量放松,显示自己早就是这个地盘的主人。
就在同一天,施密特再次找我和查德谈话,帮我们打消疑虑。在一个只能容下我们三个人的小小房间里,施密特的话让我印象深刻。
“我不明白你们是怎么做到的,”他说,“你们只有60多个人,却比Google视频做得好得多,你们是一家有魔力的公司。”而且,他继续强调他的承诺,“在接下来的12个月内,你们什么也不用改变,如果你们不想要,你们的产品、研发和市场都会同Google分开,而我只关心两件事,快乐的用户,以及他们上传的视频。”施密特温和地笑着说这些话,眼神里有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我相信你马上就会收到潮水一般的邮件,Google的很多团队正排着队地想要跟你合作。”
我相信这是真诚的承诺,因为在此之前,Google对他购买的公司释放的自由度,从没有达到给YouTube的这么多。他们喜欢让购买的公司搬到山景城,他们要求被购买公司原来的员工通过“二次面试”的流程,而这些对于YouTube都不会发生。施密特讲了不过10分钟之后,我和查德就都放心了。
“Steve,公司售价远超10亿美元,你那个1000万的目标轻松完成,你赚了,你真的赚了!”过了会儿,他又开玩笑说:“Steve,我们去买艘潜水艇怎么样,想象一下,一艘潜水艇,突然出现在旧金山湾区,吓人一跳!”“要不买两艘大帆船吧,我们可以戴上眼罩,假装成海盗玩真人作战游戏。”我也醉醺醺地说。
从“买贵了”到“卖便宜了”
为什么人人都在讲YouTube的幸运,讲我们这些人因为“点子靠谱”而获得互联网巨头争抢,为什么那些报纸、博客都觉得Google 16.5亿美元的出价“买贵了”(当然,那是在2006年,如果是现在,人们肯定会说,卖便宜了)。
Google首席执行官埃里克施密特也曾经公开评价:“YouTube是一家用户增长迅速但是几乎没有赢利的公司,当交易发生的时候,你需要记得的是,交易的价格不是我们根据什么财务模型或者是现金流来判断的,它仅仅取决于你到底多想要买这家公司。”但他也力挺YouTube:“我们出16亿美元,就是为了分享到YouTube在用户量上的巨大成功。”
有一段时间,我特别讨厌媒体上的批评声音,我也想对外界证明,Google做的收购决定是正确的,施密特对我们的关心不是白白付出,我想做点什么来作为对他的感谢。
但我能做的也只有行动,首先我们必须证明,YouTube可以完全整合进Google,而且扩展到全世界去。
实际上,整合很快就开始了。YouTube保留了包括产品设计和工程师团队在内的核心部门,而包括财务和人事在内的其他部门则跟Google合并,在销售方面,Google也派来了一些有经验的人士。
整合还涉及很多日常工作的细节,比如两家公司的E-mail系统和内部沟通体系都完全不同。还有财务管理上,一开始我们的首席财务官吉尔顿余没法向Google总部提供预算数字,“因为我们根本不知道合并后会怎样”,因此他得面对来自Google财务小组的压力。
另外,由于将一部分部门的管理权上交,YouTube的一些管理层除了在向查德和我报告之外,还必须同时向Google的某个执行官报告。
不过,尽管在初期有着细节上的各种调整和适应,施密特说Google不会着急改变YouTube。他也没有食言,最核心业务的决定权都在YouTube自己手里,Google确实没有着急整合YouTube。“他们是那么前卫,又那么小,而Google正在变得越来越庞大,”负责并购业务的大卫德拉蒙德说,“我可不想把他们搞砸了。”
交易完成之后,YouTube的团队也可以开始使用Google的资源,比如说数据中心和产品设计资源。我们负责后台技术架构的四人团队就经常四处飞行,以便使用Google遍布全球的数据中心。而且,你也完全不用担心跟Google的产品经理交流,他们很多都是计算机科学博士,跟工程师的沟通没什么问题。
整合Google视频的团队,对于YouTube来说相对容易,Google视频团队的工程师也没有什么问题。所以最大的问题其实是在销售方面,在YouTube归属Google之前,Google的销售人员是这样对日本的广告客户推荐的:“先生,请您相信,创办YouTube的这些人都是小孩子啊,这个幼稚的网站,他们对于版权和法律都是不够重视的啊,所以,您还是选择Google视频吧,我们对于版权有着严格的保护,请相信我们。”
而在收购完成后,还是同样这些销售人员,却都不得不回去跟客户说:“先生,真对不起,关于YouTube,我们之前是开玩笑的,请您千万不要放在心上。YouTube是世界上最大的视频网站,影响力不可小视。”在日本,几乎所有的广告客户、销售人员都回去“改口”过。
从天而降的荣耀
自YouTube获得用户认可之后,对于我和查德而言,每个月都会有越来越疯狂的事发生:登上《连线》杂志、《财富》杂志,甚至成为《时代周刊》的年度候选人物,见到总统,参加奥普拉脱口秀……有时候这一切让我头晕,不知如何是好,毕竟一年前我们还什么都不是。虚荣对我来说算是什么呢?
难以置信!一年之前,我还在为每个月还两万块的信用卡而发愁,一年多以后,我就登上了《时代周刊》、《财富》、《连线》、《GQ》杂志,各种媒体都赶来采访我们。
2006年,《时代周刊》将年度人物颁发给“你”,每一位互联网的使用者,以此来为“草根媒体”时代的来临写下见证。
2008年4月,我又出现在华人组织“百人会”的演讲台上。
加入到Google之后,我想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YouTube翻译成各国的语言,在全世界上线,让更多的人能够加入到互联网“明星”的阵容中来。
当时,Google已有的产品都已经完成了全球化,Google有专门的团队帮助我们推进进入各国的进展,包括将YouTube翻译成各国文字,同时进行的还有服务器架构的搭建。
YouTube自身平台的扩大,吸引了更多的用户前来,而他们产生的更多精彩内容,又使得YouTube的影响力继续扩大,这是个正向循环。在Google的数据中心和遍布全世界的公司全力支持下,YouTube一往无前!
突然有一天,我按照惯例晚睡晚起,大中午来到公司,迎面就碰到一位兴致勃勃的员工,“Steve,快来,来看女王!”他说。
两个月后的2007年12月23日,英国王室在YouTube开设新频道,希望以此拉近与大众平民间的距离。网页是用王室惯用的深红色为底色,并以鲜红字体书写大标题:“王室频道——英国王室的官方频道”,网页顶端配有白金汉宫和御林军的照片。
而在2007年12月25日晚间,女王首次通过视频网站YouTube发表了她的圣诞祝福,这是英国圣诞节的传统组成部分。
在女王之前,其实已经有不少政治家留意到了YouTube。
2007年4月7日,英国首相布莱尔在YouTube上开通了“工党频道”,他宣布将通过YouTube以一种全新的、朴素的方式向选民展示工党的风采。
在2007年7月23日,美国民主党总统候选人的第43轮公开辩论就要进行。
辩论会实况是第一次通过YouTube播出,而此次辩论的问题也不是来自电视媒体,而是来自YouTube上普通民众的提问。而CNN只是由一名著名主持人安德森库珀负责提问。
“你够黑吗?”奥巴马被问道,而他回答:“你要知道,我在(纽约)曼哈顿乘坐出租车时,要出示证件。”前总统夫人、纽约州联邦参议员希拉里克林顿也被挑战。有人问:“你够女性吗?”“除了女性,我不能作为其他什么参选总统。”希拉里也回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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