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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被推开一条缝,成龙戴着大墨镜,一个人悄无声息地挤进来。
摘掉墨镜,揉揉黑眼圈,疲惫地说:“拍照啊?要不还是先聊吧?”头一天,半夜12点回到家后,成龙开始跑步。儿子房祖名已经睡了。在问过老婆林凤娇,知道儿子是9点多睡的以后,成龙表达了对儿子惯有的不满:“我总觉得我比他勤力。我得叫他过来看看我在干什么,我也工作了一天,开了8个会,从早晨坐到晚上9点半,然后再研究下部戏的剧本。回家我还跑步。”
他还会骂儿子带4个助理:“我说你老爸才有一个助理,那个助理是帮我写字的,如果我可以写字,一个都不用带。骂了之后,他现在就一个了。你看现在国内一些演员出来,哗,七八个。范冰冰一见到我,就冲助理们挥手:走开!走开!大哥该骂了!”成龙捏出细细的声音:“我说:哇,一看这个场面,范冰冰到喽!讲了一次,她以后看见我就赶开助理。没有信心的人才比这个。”
2012年11月3日,拍摄于北京希尔顿酒店(图/姜晓明)
坐下仅仅半个多小时,精力神奇地一点点回到身上。他先是靠坐着聊,然后渐渐不时把腿架到椅背上,之后他会站起来,挥挥拳头,或者走两步,把胳膊搭到旁边人肩膀上即兴演出。再后来,半个房间都成了他的舞台。“香港的街道这样就叫大街了。”他指指3米宽的屋子,快速走两步,带着表演式的跳跃腾挪,一下子就跨过大半间屋子。“就这样,两步过掉马路了,我多快,哪管红灯。”
这天晚上,北京骤然降温10度,还迎来入寒后的第一场雪。哇啦哇啦的一片喊冷声,也没挡住在一场时尚晚宴后,成龙照例拉着工作人员去聚会聊天。
“如果在外地工作,每天晚上大哥都会拉所有人去他房间聊天,不管你是演员、重要的工作人员,还是最普通的工作人员,全都没差别地坐在一起,直到谁瞌睡了谁回屋睡觉。”与成龙合作的公司的一位工作人员说。
华谊兄弟传媒股份有限公司总裁王中磊觉得,在他认识的所有人中,成龙的精力旺盛程度肯定排前三:“冯小刚跟他有得一拼。但冯小刚是专注在一件事情上精力旺盛,特别能熬着半夜不睡觉,就讨论这件事。大哥是属于散射状的,各种类型的事情,都需要很多的精力。”
“你俩怎么互相称呼呢?”“我当然叫他大哥。他也叫我大哥。所以现在我们俩见面,就是谁先抢着喊出大哥。”王中磊说。
二
“规矩”和“控制”是成龙话语里的高频词。聊到任何话题,他都可能拿出拥堵的交通状况来举例子。这对他来说是重要的不守规矩和失控。而其它不守规矩的状态,在成龙的生活里没那么容易出现。
他小时候在师父那接受的规矩甚至包括:如果掉一颗饭,就一个大嘴巴。“你看我们这一代,洪金宝、元彪,我们吃饭有没有一颗掉在台子上面?没有。”
现在,回到家,他一定会把鞋子规矩摆好。“你去看房祖名的鞋子,永远是一个在这,另一个翻过来在好远的地方。要么就穿个新的白袜子走来走去。脚底会黑的,他自己不洗,不知道多难洗。我自己洗鞋子袜子,我知道。”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算不算香港特技团队中第一个打出“某家班”称号的,但他清楚记得他们是第一个有制服的。“我就是很喜欢那种感觉,整整齐齐,统一,很有规矩。”他找人买来衣服,全黄、全白或者全黑,再找人绣上JC的标志:“一出来,哇,很有型。”
更有型的是出门一排16辆一模一样的三菱车。“我非逼他们每个人买一辆,每个人给5万,不会开车就没5万。一来到,人家说,哇,成家班来了。我是要给这些人看。现在想想多蠢。”成龙说。
王中磊作为合作方去《十二生肖》剧组探班的时候相当惊讶:“这是我看见过的中国剧组里边最整齐、最环保、最安静、最有规矩的一个。其他几百人的剧组,好多都乌泱泱的,比较混乱。他这个剧组,非常熟练,有一点点江湖气,你会感觉似乎有一根定海神针在那儿。”
成龙可能出现在剧组的任何一个角落,甚至放饭的时候。他大概会在一两分钟内吃完,然后四处跟吃饭的人说第一多吃点,第二别浪费。之后他会出现在收餐具的地方,动手摆整齐,或者扯着一个大垃圾袋去收垃圾。
成家班的武术指导伍刚说,不时有其他剧组来参观,“因为我们特别井井有条。”取矿泉水的地方,一定放着一支笔,你拿水的时候就得在瓶盖上写下名字,免得喝几口放下后,不知道哪瓶是自己的了。“每次喝完水,大哥都会把瓶子捏扁。有大家没喝完的水,他会集中起来带走,倒在树下或者草丛里。他说我们地球已经缺水了。出每一个房间,他一定记得关灯。”
这听起来好得接近成圣甚至有些不真实了,容易让人将信将疑。可不论成龙早年的身边人还是现在的身边人,聊起他都会说“他绝对不让剩饭”、“他出门会吼大家关灯”……
总是直白地讲道理容易让人们皱起眉头来,谁都觉得,道理我懂,干嘛听你教育。尤其成龙还喜欢讲“对人、对事、对影迷、对国家、对地球”。调子高了,人们更容易在心里打起小鼓。
投资人大概都很懂这个。
《十二生肖》第一次初剪结束后,各投资方和制片人看完了提意见。平日合作中随和的成龙这一次坚持起来。“他说,所有关于电影节奏的意见他都可以接受,但有一点,坚决不改,就是有一些台词中他对文物保护和环境保护要说的话。”王中磊说:“很多投资人觉得大哥你这个电影已经透露出了爱国和环保,用不着再讲一遍台词强调,剪掉它,电影会更快一点。他就是不肯。我们开导他说,大哥你可以在电影首映礼上把这个话讲一遍,那是你作为成龙时,可以说的。但在电影里,你是被写出来的侠盗,侠盗不说这样的话。他会想很久,最后说虚心听取,坚决不从。”
“我拍每一部片子都是有原因的,都是有东西要讲的。不像以前拍《尖锋时刻》,没有原因,给我钱就好。我最不喜欢《尖锋时刻》,偏偏它在美国、欧洲大卖。”成龙说:“比如《新宿事件》,我就是跟所有中国人讲,别移民,没有一个国家会比自己的国家更好。比如《神话》,有那句台词:没有人可以从别人的国家抢走人家的文物摆在自己国家的博物馆,说是帮人家保管,其实是想据为己有,这是可耻的行为。”这句台词又被他扩展成一整部电影《十二生肖》,投资3亿,辗转八地拍摄,讲JC侠盗团偷来各国失窃文物归还原主的故事。
三
新中国成立60周年大庆典礼时,成龙站在人民大会堂楼顶演唱了一首《国家》。
“我多幸运,上面都是有狙击手躺在那边。上去还得验身份证,我不用查,让我上去了。站在顶上唱,唱完以后9大常委走下来,是一个荣誉啊!我们不管政治那些,我们就讲下载,这一首歌有5亿人下载,哇!”
在许多场合,成龙都会即兴唱起这首歌。“因为我觉得很好听,旋律和词都很好。‘一玉口中国,一瓦顶成家,都说国很大,其实一个家。’这太厉害了。‘一心装满国,一手撑起家,家是最小的国,国是千万的家。’你看,这国、家、家、国连起来,多厉害。”跟我讲时,他又唱了起来,一口气唱完了所有的歌词,才接着讲下去。
奥运会以后,“鸟巢”的第一场对外演出就是成龙的演唱会。这些都容易让外界猜测成龙是否与政界有些关系。
2009年4月,在“博鳌论坛”上被提问时,成龙说:“太自由了,就变成像香港现在这个样子,很乱;而且变成台湾这个样子,也很乱。所以我慢慢觉得,原来我们中国人是需要管的……”
第二天,香港《苹果日报》头版通栏大标题是:成龙这个奴才!小标题还包括:“市民怒斥小丑,是香港之耻。”第三天,又骂了他整个头版。香港旅游发展局接到两百多封投诉,要求撤换成龙香港旅游大使的称号。
“我现在讲话永远都被断章取义。你觉得人要不要管?你觉得中国人要不要管?为什么我讲这句话很多人认同,骂我的人就站出来,支持我的人就不出来呢?”3年后重提此事,成龙依然不平:“我讲国内的电视机会爆炸也给人家骂。其实我要说的是,不要去抵制日货,我们要自强,跟他们合作,把技术拿了,人才培养出来,自然淘汰他们了。可能我这番话讲出来也会给人家骂。”
“中国人”和“国家”总是成龙的高频词。他对着我好不容易表扬儿子一句,是因为房祖名写了一首爱国主题的歌曲《忠》。这首歌里,一向形象温和亲切的房祖名用上了重金属摇滚风格,在MV里用乐队对峙敌军,近乎嘶哑地重复喊道:“杀,为了我的国家!”
“朋友说你干嘛那么血腥,我说没有,你们没有听完,我是要表现爱国跟和平,却有一些人只会看到血腥,所以我就觉得很无奈。”房祖名接受采访时说。
2009年,房祖名自己决定放弃美国国籍,加入中国国籍。他的钱包上缀着国徽的图案。成龙笑着说:“儿子很中国。可能也是点点滴滴受我的影响吧。”
四
在一部成龙纪录片里,他指着香港办公楼里的一块公司守则说:“如果这个守则,不止我们公司的员工做到,全球华人都做到的话,中国就会变得更好。”
我好奇地问:这是什么样的守则?
“我记不清了。可以叫他们拍了照片,寄过来给你们。”成龙说。
第二天,这份分男女两款、各有10条的上厕所守则传到了我这里,细致到“请用清洁液洗手最少15秒”,女款还会比男款在“如厕前”多半句“用少量厕纸清洁一下坐厕板”。末尾落款是“成龙下令”。
这种家长气息浓郁的管理方式,和成龙团队特殊的拍电影方式,给王中磊带来诸多惊讶,先是有点担心,很快又放心了。
一切是按秩序运行的,预算的控制也很好,但又和好莱坞的严谨管理完全不同。“他们老是换地方,一会儿拉脱维亚,一会儿南斯拉夫。本来要去跳最高的迪拜塔,中途《碟中谍4》出来了。那怎么能更高?他们就去跳火山了。拍别的戏,你会知道有几百兄弟正在山西或者重庆没日没夜干呢。他们这儿,不知道。”王中磊说:“这要是别的剧组,我都快疯了。这么大变化,会不会超支?时间上也会差几个月。那边永远会回复:我们已经安排好了。我觉得挺奇妙的,你去了解他们,又不是那种严谨的大制作方式。”
成龙改戏基本不会改变剧情,甚至连台词都不变。人物和故事早就设置出来,所有人更多的工作,是让动作更惊险和精彩。“对这个的追求是远远大于剧情的。而且合作了才知道,成龙作品中有一个很大的原则,你要惊险刺激,但一定不能暴力血腥。”王中磊说。
数年前跟美国哥伦比亚电影公司合作的时候,王中磊见识到了什么叫严谨。每天,现场执行制片人不管多晚收工,都会传一张单子给联合制片人。说今天早上发的通告是什么,晚上完成了百分之多少,哪场戏没拍,没拍的原因是删掉了、改天拍还是天气问题。最后还有一个综合的告知,觉得现在是一级红色信号,补拍这场戏可能会造成别的延缓,或者是绿灯,他觉得是可控的。
这种情况下改戏就是灾难。陆川拍《可可西里》时,因为经费不够,写了一个改戏方案。中国投资方觉得可以理解。王中磊说:“哥伦比亚那边就快疯了。这部戏才1400万人民币投资呀。他们大头专机飞过来两个人,亚洲的人在香港,飞来北京,然后要陈国富从台湾飞来北京,住五星级饭店,跟导演开会,说你为什么要改。我觉得他们花的这钱,给陆川都够改了。但这个是他的行政经费。挺官僚的。”
成龙团队控制预算的方法是家庭式的。王中磊评价:“它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大家说的都是实话,然后家长也会尊重大家的意见,不是命令式或特教条的。”信任关系会降低交流沟通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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