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荣良记得外公对他说,你不去我就不给你介绍工作了,你回乡下吧。“倔死了,气死我了。”荣德生坐在蒲团上气呼呼地说。他习惯每天起床后坐在蒲团上“打功”。
陈荣良只得到工厂去。他刚到那里就看见自己的名字挂在工账科办公室里,纸笔也准备好了。原来他已经被荣德生调到了理想的部门。于是他在申新纺织第六厂一直工作到了60岁。他在1985年退休的时候,这家工厂的名字已经变成了上海棉纺织第三十一厂。
即使过去了60多年,也还可以看出早年在荣家的短暂生活仍然影响着陈荣良。他像荣德生一样口味偏甜,烧菜从来不许放味精,要求“烧青菜也要烧出鲜味来”;他像荣德生一样在房间里摆着一个蒲团,闲暇时用朱砂抄录《金刚经》;他把荣氏家族于1986年在北京聚会的百人大合影郑重地挂在墙壁最显眼的位置。他说:“那是我六阿姨给我的,无锡就这么一张。”在那上面,邓小平坐在正中间,他的两旁是荣尔仁和荣毅仁。
大合影左右分别是荣德生和荣宗敬的头像。陈荣良记得那是在敌伪时期,户主的照片要贴在“良民证”上,所以荣德生和荣宗敬就一起去拍照片。
“那一天,我也去了。”陈荣良对着照片说。
“中国最富有的人”的生活
在陈荣良眼里,荣德生是一个乐善好施的人。许多人知道荣国英进了荣德生家里做事,他们常常在身处窘境时聚集在荣家老宅子的后门等着她。冬天,他们一边冷得发抖一边叫她“春小姐”(荣德生夫人叫荣国英作阿春),荣国英则会在荣德生的同意下给予他们援助。得到援助的人包括无锡画家周怀民,陈荣良仍然记得穿着灰袍子的周怀民抱着几张没有裱过的画站在那里的样子。
年关来临前,荣德生会让荣国英带着两个仆人,抬着装满银圆、角子和铜板的肥皂箱,发给荣巷的穷人。“从东街发到西街,”陈荣良说,“又从西浜发到东浜。”
虽然是中国最富有的人之一,但荣德生没有把财富看作在家族里自我炫耀或欺负同族的资本。有一次荣氏家族开祠堂酒,族长请荣德生在宴席上坐首位。“外公说,钱不等于地位,我应当坐第几个位置就坐第几个,你虽然没我有钱,但‘人穷不让辈’,我没资格坐这个位置。”陈荣良回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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