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宜城方言土话故事四则

八个牙

我老屋里豆在南营西河里，小时侯，我们一帮儿娃子神喜欢惹我们营子里的一个老光棍——“八个牙”，上学克的时候往他住的破草屋那摔几块石头娃儿子，放学回来也往也往他的破草屋那摔几块石头娃儿子，直到把八个牙惹出来，跑到门外头拣几块石头娃儿赫我们，一帮娃子才一哄而散，该上学的上学，该回屋里豆回屋里。

事实上八个牙的真名儿不叫勒，他姓白，叫啥子我已经忘唠，花白的头发，差不多有50好几的吧，没得爹没得妈，也没得老婆娃子，一个人住在一个高台子上的一间破草屋里，只晓得因为他嘴里没球得几个牙齿，找不到啥时候乃尕(ga)给他取了诨名叫"八个牙"，诨名叫的时间久了，人们就渐渐忘了他的真名叫啥子了。由于他有点呀货，脑壳不太够用，再加上也没得几个亲戚管他，虽然他赶有1米8左右的大个子，我们营子里的一帮7。8岁的小家伙儿也总喜欢仗着人多欺负他。“八个牙”回回豆不跟我们计较，总是两个手抓一把石头娃子举球夺高，也不往我们身上撞，娃子们都不怕他。

有一回，营子南上的定娃子和几个小家伙儿在上学克的时候看见八个牙正在他屋里的台子口儿打喝醒，拣了一块瓦片儿撞克，恰恰砸在了“八个牙”的额脑壳上，鲜血直流，几个娃子赫死了，哦塞塞地往学校里跑，一边跑一边回头看，见八个牙撵了几步豆转克了才放下心来，几个娃子心里踢儿踢儿的到学校上了半天课。中午放学的时候几个娃子没敢从八个牙的门口走，绕夺远的路回了家。下午上学的时候，定娃子来我屋里喊我，恨恨地说：狗几八日的“八个牙”，还跑到我屋里告黑状，说老子弄了夺大个砖头差一西呼儿给他撞死了，害得我爹给我撑到地下打了一顿，老子门儿里非整死他狗日里。

晚些放学，定娃子跟我们7。8个要好的小娃子约好，个个娃子都在路上选了几块大窝老骨，准备找"八个牙"报告黑状之仇。刚进营子，就看见营子肚里的大堰边求围了夺大一堆人又是昂又是叫，几个娃子也顾不得“报仇”举着脑壳往里钻，想进克看热闹，刚挤进克，几个娃子就赫呀了，日他鬼也，只见八个牙直挺挺地躺在堰边求的青石板上，肚子鼓球夺高，身上还结了一层凌冰渣子，定娃子的妈跟他4岁的妹妹小菊娃跪在哪里直哭，他爹弄了一打摞火纸在八个牙的脑壳当头烧，看见定娃子挤进来，定娃子爹带着哭腔喝到：滚过来给老子跪下！原来，暗宵(下午)，定娃子的妈带着小菊娃到堰里清衣裳，小菊娃在堰边求玩凌冰不小心滑进了人把多称水的大堰里，急得嗷嗷叫，从赤脚医生那里给脑壳打芭子回来的八个牙刚好路过，也不管自己不会水，就蹦了下去，定娃子的妹妹救上来了，八个牙却喝了一肚子水，连冻带淹死在了堰里......

儿气过的真快，一晃几十年了，几个儿时玩伴也从当年的小娃子成了娃子他爹，偶尔聚在一起，还回回谈起童年的往事，当谈起“八个牙”时，大家还叹息不已，摁是为自己当小娃子的时候干的呀货事感到后悔。已经成了鬼娃子的“八个牙”，在天国那边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