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洛南流水席
沙羽子
在洛南的本地风俗文化中,流水席的情怀在洛南人的心中留下了难以割舍的烙印。民以食为天,吃究竟都是头等大事。不论贫富贵贱,当你坐在红白喜事的流水席上,就能感觉到洛南当地独特的文化。
洛南县不管县城或农村,家里有红白喜事,只要条件允许,招待亲朋好友,首先考虑的都是流水席。儿子结婚、女儿添箱(出嫁)、老人丧事、三周年庆典等等,都要提前去请当地的乡厨,遇到“五一”、“十一”、腊月等结婚高峰期,厨师都变成了香馍馍,有点名气的乡厨早已被人提前预约了。预约好乡厨之后,主家要和乡厨商量,根据宾朋的多少,计算席口(桌数)与上菜的种类和档次,在洛南一般八个凉菜八个热菜一个汤的搭配比较大众。确定好以后,乡厨就根据经验列出购菜清单,这样的购菜清单和真实消费水平基本相差不大,既能把握让客人吃饱吃好,也不会造成菜品的浪费。
在洛南办流水席就是整个队(村子)的事情,主家提前打招呼,村民邻居都会跑前跑后的帮忙,过婚丧嫁娶事宜的主家,前一天家里基本上就开始忙乎热闹起来。主家会邀请一名在当地威望较高的人当“大总管”,将一些人员分配事宜交于办理。总管将任务分配落实到人,写在红纸上张贴于大门口等显眼之处。明晰任务的亲朋邻居,抬桌碗瓢盆的、搭棚的、端茶倒水、支锅立灶的、洗菜的、切菜的、发烟的、烧米汤的等等,流水席准备工作就热闹的开始了。乡厨团队也不会闲着,他们会在头一天准备第二天要用的菜品,蒸碗子、炸鱼、卤鸡等很多菜品要在前一天准备好,大总管和主家也会细致地核查准备工作,尽量不出现纰漏。
第二天,是流水席最正式的也是最关键的环节了。到了下午三点左右,婚丧嫁娶的仪式和流程基本上都已结束,流水席就要开始了。
洛南流水席不同于酒店宴席,等到人到齐统一开席。洛南流水席时间拉锯比较长,“有百客无百主”,大家先来的先吃,后到的后吃,宾朋坐满十五桌或二十桌,现在大多都是租借的四方桌,支客一声吆喝,流水席正式开始。铺桌子台布的、发筷子的、上饮料酒水的,井然而有序。等前期工作结束后,开始上菜。
流水席上菜不同于酒店上菜,酒店是一次将冷菜热菜上完,而流水席是一道一道的上菜。凉拌牛肉、油炸花生米、凉拌猪耳、酸辣醋粉、鸡块鱼块、素三样、小酥肉蒸碗子等凉菜热菜,行水流水般就端上来了。帮忙的人用木方盘送来菜,瞬间七八双筷子就伸到了盘中,等到桌子上的菜多起来之后,几道菜入口、几杯酒下肚,刚刚拼凑起来的拘谨的一桌人也开始熟悉起来。劝酒攀谈,觥筹交错、猜拳行令中,夹杂着小孩要喝饮料、要吃菜的哭闹,流水席旁边表演助兴的乐队歌曲声,让整个流水席热闹非凡。乡邻和宾朋络绎不绝前来道贺,等在流水席的宾客旁边,村民异常热情的问长问短,让人们有种穿越到共饮共食时代的错觉。等大家吃好喝好后,主家送走宾朋后,流水席才算结束。
很多人都热衷在酒店办酒席,上档次、有面子、省去麻烦事。但是在洛南,不论你经济多宽裕、地位多显赫。婚丧嫁娶时,在自己土生土长的老家办流水席,热烈和亲近的气氛、浓浓的乡愁与毫无距离感的沟通,都会让你有种找到根的仪式感、认可感和安稳感,希望在物质丰富、盲从奢靡的今天,让崇尚节俭、崇尚热烈的洛南流水席文化得到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