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济南李开先的传说故事(2)
东方氏
献对帮贫
明朝嘉庆年间,相公庄有一家姓张的富户,开设了两座当铺。他雇了一个秀才出身的师爷。这个师爷闲着没事,净玩弄文字游戏刁难百姓,显示他了不起。
这年八月,这个师爷编了副对联,上联是:“东当铺西当铺东西当铺当东西。”他让东家来对这句的下联。这个东家没文化,折腾了一天一宿也没能对上,就烫了一壶“老烧”,提着一只扒鸡,找师爷讨问下联。谁知道这个师爷一时高兴出了个上联,没准备下句,可是东家相中了那句上联,就让那个师爷把上联写到门上,附上“告示”说“谁能对上下联,赏二百两白银。
八月十五这天,东当铺门前挤了很多人,都来看“告示”。师爷吆喝说:“应对都快献佳句,过期不候。”
谁都想挣那二百两白银,下联献上了一百多条,可是东家都不中意。他从后院传过话来说:“今日是好节气。谁能对上下联,再加赏白银一百两。”
这时候一个教书先生模样的人搀扶着一个老人挤到柜台前,对师爷说:“这位大伯,在贵铺当了过冬的棉衣、棉被,无力赎回,我如能对上下联,不要赏银三百,只望发还这位大伯当的衣物。”师爷把手一伸,说:“把下联拿来!”
这位教书先生说:“请赐笔墨,我直书门上。”
东家听了,不干,说:“你要是写得不好,岂不有辱当铺门面!”
那先生说:“在下对句,若不合意,甘愿赔银三百!”说着他便从衣袋里拿出五百两银票放到柜台上,作了抵押。师爷和东家这才吩咐下人伺候笔墨。那教书先生提起笔来,唰唰在大门的左扇上写开了。
他的下联是:“南通州北通州南北通州通南北。”这下联对得绝了,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不叫好的。
东家师爷这才安排酒饭,款待那先生。谁知那人只是微微一笑,从柜台里接过衣物还给老人,揣起他的银票,转身就走了。
事后,东家四处打听,才知道那人正是“嘉庆八才子”之一的李开先。那会儿,他住李家亭子,到相公庄赶集碰上这件事的。
圆梦
李开先有个邻居,小名叫周生。他想进府参加院试,取个功名。有一天中午,周生用功累了,爬在书桌上睡起觉来。他一连做了三个梦,醒来有点害怕,不知是吉是凶。正在这个时候,门外来了一个算命先生。周生连忙请他进来圆梦。他说出第一梦是“墙头上种了一棵又粗又高的高粱”。算命先生听了,摇摇头说:“此梦不详,墙头上咋能种高粱?岂不旱死了,不好不好。”又问第二个梦,周生说:“梦见夫妻两人睡觉背靠着背。”
算命先生一听,皱开了眉头,说:“这梦更不吉利了,看来相公与夫人天命相克,早晚要出家务。”周生心里一急,连忙说出第三个梦:“清早出门,迎面抬来两口棺材……没等周生说完,算命先生害怕了,站起来要走,说:“不好不好!贵府这两天要犯重丧。我不奉陪,告辞了。”说完起身跑了。
这样一来,周生添了心病,成天愁眉不展,无心攻读诗文。
有一天,他来到李开先家。李开先见周生这个病样,就问了问为啥。周生一说,李开先放声大笑说:“真乃杯弓蛇影,何其愚哉!天下竟有此等骗人术士,不解阴阳,安知祸福?”周生听了,就象掉进了闷葫芦,请求李先生解梦。李开先说:“此梦大吉大利,喜星高照。你想这墙头上种高梁,必定是高中(种)。夫妻两人睡觉背靠背,岂不是回头就近(进)嘛!至于出门遇见两口棺材,更是上等吉兆,这叫官(棺)上加官(棺)啊!这真是可喜可贺。你此次进府院试,主考的学政大人正是我的一位好友,待考期快到的时候,我向他致书一封,托他多加关照。正可谓天时、地利、人和俱备,此番考试必中无疑了!”
周生一听不知说啥好了。他回到家里,钻进书斋,昼夜苦读,终于一举成功,考中秀才。喜报一到,他带上厚礼,又来到李开先家,先恭恭敬敬地向李开先行了个大礼,说:“此番院试,承蒙主考大人关照,对学生有再生之恩,弟子终生难报!”李开先听了,忍不住又大笑了:“我又不是啥神仙,哪里有什么先见之明?更不信什么圆梦之说,我亦不曾认识主考官大人,只不过我是用言语激励你罢了。文成苦功,何赖鬼神?事在人为,岂由天命?往后,你应自强自勉,才能成为大器。这是成才之道哇!”
周生听了,这才恍然大悟,心悦诚服。
李开先批文
明朝嘉靖年间,章丘县城里有个乡绅,念了几年四书五经,就觉得了不起,认为谁也不如他了,到处写诗作文,夸耀自己。
有一次,他精心选了四篇自认为不错了文章,去拜访李开先,请他评点他的大作。李开先阅罢,微微一笑,提笔在每篇文章的后头,批下这样的批语:这一呢,“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这二呢,“文有七窍,已通六窍”;这三呢,“文出八大家之外”;这四呢,“有高山擂鼓之音。”这个乡绅看了,恣得就象得了啥宝贝,欢欢喜喜打道回府,连夜张灯结彩,宴请当地名流学者,向他们炫耀起来。这时,李开先的好友雪蓑正在章丘城内,也叫乡绅拉来了。这酒喝得差不多了,乡绅拿出四篇大作和李开先的批语,展给众人看,众人个个翘起拇指,称颂夸好,把个乡绅夸得满面春风。这时,宴席上猛地响起几声“嘿嘿”的冷笑。乡绅吃了一惊,一看是雪蓑在那里撇嘴。他赶忙过去施了个礼说:“先生有何见教?”雪蓑摇着头说:“我笑这么大章后城,这么多名士,竟没人能解开李公之意。”
众人请他明言,雪蓑慢悠悠地说:“两个黄鹂鸣翠柳者,不知所云也。一行白鹭上青天者,不知所往也。文有七窍,已通六窍,正是一窍不通。古文以八大家为魁,堪称世代楷模,文出八大家之外,自然不成其文章了。至于高山擂鼓之音嘛,恕我直言,山乃谐音,就是不通!不通!又不通也!
“污胡”的故事
明代文学家李开先,罢官以后回到家乡东鹅庄。一心用在戏曲创作和研究上,著作很多。当时河南杞县有个名苏洲号雪蓑的落魄文人,慕名前来拜访李开先。两人一见如故,结为至交。这个雪蓑善草书,喜绘画,好词曲,也是个博学多才的人。
相传李开先病危时,雪蓑前去探视,在卧室坐了一会儿,便到前厅用茶。李开先夫人问他觉得先生病情怎样。雪蓑沉默片刻说:“依我之见,应该用墨污污先生的胡须。”说罢告辞而去。夫人随即走进卧室。开先问:“蓑公曾留下什么话么?”夫人说:“他说用墨污污老爷的胡须。”李开先听罢,长叹一声:“我的生命快到头了。”夫人说:“老爷应宽心养病,为何说这不吉利的话呢?”李开先说:“‘污胡’就是呜呼哀哉的意思。这是蓑公的暗示,看来我是命在旦夕了。”夫人听了,哀伤万分。
又过几日,李开先一弥留之际。雪蓑又来看望。这时正碰上开先神智稍稍清醒,他睁开双眼,直视雪蓑。雪蓑说:“魂魄三山外”(魂魄将要离开躯体到三座仙山以外去了)。过了一会儿,李开先对道:“乾坤一梦中”(活在世上如同做了场梦)。话音刚落,便紧闭双眼,与世长辞。
李开先与雪蓑心怀豁达。就是在永诀的时候,他们也不失乐观文雅之气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