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义乌名医朱丹溪(2)

雅雪君

济世救人

丹溪既得罗知悌之学,回家乡给人治病,“每治疾,往往以意为之,巧发奇中,按之书,无有也”。当时乡之诸医,仍循规守旧,死死抱着陈、裴之学不放,对丹溪的疗法和医理大惑不解,甚至嘲笑、排挤他。朱丹溪也不争辩。事实胜于雄辩,不久,曾经嘲笑、排挤过他的医生,见他对诸家的医论,无所不通,治病不死板地套用古方,且“所疗皆中”,群众又交口称赞他的医术,也终于心服口服,愿做他的弟子。数年后,朱丹溪“声誉顿著,遍浙河(即钱塘江)西东,至苏州一带。”当时很少有人不知道丹溪先生大名的。

朱丹溪50多岁后,客居金华,常住在吴翰家中。吴翰亦为许谦弟子,他们有同窗之谊,二人交情很深,常常“士大夫相过,坐席恒满”。朱丹溪与宋濂交谊亦颇深,对各种问题,常互相讨论和质疑。时宋濂才20岁,二人遂成忘年交。

朱丹溪53岁那一年,金华叶仪患痢疾,病很重。叶仪曾与丹溪同学于白云许公,共修程朱理学。明太祖下金华,召叶仪为五经师,叶仪以年老多疾坚辞,隐居婺城,与丹溪情意相投。

原来叶仪身患滞下,久治不愈,以致腹痛难忍,饮食点滴不入,痢下无度,困倦乏力,不能起床,只得在床上开一个孔,就在孔中解便,他的身体日见消瘦,生命危在旦夕。

此时,朱丹溪正在金华城中。丹溪即为叶仪切脉看苔,丹溪安慰说:“贤弟之疾,并非不治之症,只要坚持服用我所开之药,不久可望痊愈。”

自此,丹溪日日为他开人参、白术等补脾胃之药。如此数日,可叶仪之疾并不见好转,反而日见加重。叶仪仍对丹溪深信不疑。叶家亲朋见此议论纷纷,丹溪佯装不知。

转眼叶仪已服用丹溪所开之药十日,但疾病愈治愈重。叶仪暗忖:丹溪乃当今首屈一指的名医,由其诊治,仍难治愈,今生恐已无望。于是将儿子叫至床头,安排后事。家人闻之,哭声不绝。四邻听到哭声,皆认为叶仪已不在人世,一时议论哗然。丹溪闻之,仅付之一笑,也不争辩。

次日清早,丹溪来到叶家,为叶仪细察脉象,尔后开了一剂小承气汤。方中乃是大黄、厚朴、枳实,攻下逐邪之药。丹溪亲自煎药,待叶仪喝下汤药,仍留下不走。

叶仪服下汤药,不久便觉肚中咕咕作响,尔后拉出一大堆污物来。泻毕,但觉浑身轻松,腹痛顿减,竟沉沉睡去。次日已能进食粥饭,精神大为好转。

如此调养不多日,叶仪竟身离床榻,走坐说笑,一同常人。为叶仪诊治过的乡医们个个惊异不已,前来探虚实,问究竟。丹溪解释道:“病人外形虽较丰实,可面色萎黄苍白,诊其气口脉虚,饮食不入,可知其胃气已伤,此时若贸然用攻积逐下的治痢之剂,必有后患。故先投补益胃气之品以固其本,虽病情似乎加重,人体正气却在恢复之中。待其胃气已充,则可用承气汤攻逐结邪。这就是先补后攻之法。”众人闻说,无不叹服。

朱丹溪与苏州名医葛可久相交甚厚,医术不相上下。他们互相推崇,虚怀若谷二人经常一同会诊。有一次,江浙行省有某平章,在上任的时候,途中忽患中风,四肢不举。请葛可久前来诊治。可久诊后,甚感棘手,如若一不小心,病人命之不存,将待如何?遂对平章道:“我友义乌朱丹溪医名盖世,妙手回春。若得他来会诊,才保无虞。”平章即命人到义乌传朱丹溪到来。葛可久忙道:“丹溪脾气甚犟,他重百姓,轻权贵,若以令去传必不肯来。今我书信一封,你等带去相请,他可能会来与我一同会诊。”

官差快马加鞭驰往赤岸,丹溪接到可久书信后立即启程。

会诊后,丹溪道:“病已危殆,不可救药了。”葛可久说:“我也知其危殆,故请你来。不过,还有一针法可用。”丹溪沉思一下,接着说:“针法只不过可以暂时运动他的二肢,对疾病并没有好处。”旁边的人都要可久用针。针刺后,果如丹溪所说。丹溪问了平章的回家路程,计算一下,就对他们说:“即刻回去,还可到家,稍为迟缓,就来不及了。”后平章真的到家就去世了。

丹溪治病体察入微。有清江县人杜清碧,也是名医,并与丹溪老师罗知悌交往颇深,编著有《敖氏伤寒金镜录》,是最早的舌诊专家。时杜清碧学道武夷山,至婺源时,忽患脑疽,但自治不愈。朱丹溪闻讯赶往婺源诊治,对清碧说:“何不服防风通圣散?”清碧说:“已服三四帖了。”丹溪仔细想了想说:“何不用酒制过?”清碧随悟,依照丹溪的方法自治,结果“服不尽剂而愈”。从此以后,清碧心服丹溪。

丹溪治病十分注意正气的保护,但并不拘泥。所以他说:“有病则病受之”,对体格强健、病情较急的患者,常灵活运用,单纯用攻击之药,又注重“腹诊”,用化瘀活血药。

赤岸朱同道,48岁。八月十五日,因雨后受凉,半夜后忽患少腹痛,痛势剧烈,汗出如雨,手不可近,请朱丹溪诊治。诊断时朱同道说六月大热时,曾在深潭洗浴,丹溪想,病或者由此而起。丹溪诊其六脉,弦而细实,重取如循刀刃,十分有力,遂用大承气汤治之,服后有轻微泻,痛即时停止。至次日傍晚时,腹痛又发作,痛处坚硬,丹溪用大承气汤加桂,研桃仁同煎,服两帖,大便解下黑色血升余,痛又即时停止。第三日傍晚时,腹痛又复发如初,痛在小腹,痛处坚硬,手不可近。丹溪仍用大承气汤加附子,研桃仁同煎,又服两帖,大便泻五次,泻下黑紫血像破棉絮一样约二升左右,痛顿时即止,一夜安睡。嗣后小腹和软,脉亦和,调理半月而愈。

关于情志过分变动引起的疾病,丹溪尤有独到心得,或“以情解情”,或行气解郁,或化瘀兼用补药,种种不一。

有一次,丹溪治一女子,已许嫁,夫到广州,近五年未归,不思食,面向床里卧,病将半年。医已术穷。丹溪诊之,说:“此因思想大过,气结于脾,药物难以治疗,只有发怒可解。怒属肝,肝能克脾,才能冲开脾气之结。”遂激之使其发怒。女子大哭大闹后,便思食、起床。丹溪又说:“思气虽解,必得喜,才不致再结。”家属诈称夫有书信来,最近将回家。碰巧,三个月后,其夫果归,病未复发。

有一妇人,昏倒不知人事,稍有苏醒时,即叫号再三,接着又昏倒。丹溪诊之,肝脉弦数且滑,丹溪说:“此病因怒火引起,发怒而勉强饮酒所以得病。”再盘问她,“以不得于夫”,每夜必满杯饮酒以自解。丹溪用流痰降火之剂加入香附,以散肝分之郁,即时而愈。

一未婚女子,因不顺心事。半年不食,每日只吃菱或枣数枚,遇有高兴事,能吃馒头一小块,始终不肯吃饭粥。丹溪认为病属脾气实,只有枳实才可散,用温胆汤去竹菇,服数十帖而安。另有一个19岁少妇,因发生不如意事,引起连月膈满不食,后觉困惫,不能起床,巳、午间发热面赤,酉、成退,夜间尿频而不畅,脉沉涩而短小,月经量极少。丹溪认为此乃气不遂而郁于胃口,有瘀血而虚,中官却因食郁而生痰。遂补泻兼用,用参术等先补,再用神佑丸治之。过七日而愈。

丹溪治病,不畏权贵。有一次,一权贵以轻微小病来唤,端坐于中庭,两旁分别摆列三品官员的仪仗队,摆出一副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架子。丹溪并不在乎,诊脉后,一言不发,转身就走。有人问他,他说:“三月后将为鬼。”后果如期去世。

丹溪不但医术高明,且医德高尚。为贫穷的人治病,不取报酬。有贫困而无处求告的,送药送医上门,即使远在百里亦不辞辛苦。有外地人因病来迎,不论大雪大雨,无不即时前往,并说:“病人度刻如年,怎么可以自图安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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