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八大家的李善人(2)

慕玉

(二)

李家有“善人”之称, 始于李春城。他辞官居家,创办了寄生所、御寒社、义塾等慈善机构,名闻津门。其子李士铭秉承父志,又创办保生社、救生会等机构,捐资修建文吕祠、千福寺。李士铭长子李颂臣组织过中国慈善会、天津慈善事业联合会,担任过天津备济社、积善社、明德慈济会董事。李善人家族的善举,是从自发的家族善意、家族善行,逐渐发展到有规模有管理的社会善行。

当年李春城的太太,人称李八奶奶,一生行善信佛,乐善好施,被各地庙宇尊为施主。家里给她做了许多小牌子,写着被子、棉衣、米面等,李八奶奶到穷人家,看见没有被子、揭不开锅的,就放一个牌子,让穷人到家里去领。

清光绪十九年(1893年),山西大旱,粮食绝收,但国库空虚,拿不出银子赈灾,光绪帝焦虑。李士铭上奏折称,赈济山西灾民,不用国库出钱,可在李家盐引龙票上略加盐税,用此款赈灾。光绪帝批准奏折,在李家盐税中每斤增加四文钱,共加税400万两,李家迅速预支200万两白银赈灾。

光绪二十六年(1900年),八国联军入侵天津,当时河东一带村落被大火焚毁,妇孺逃难,无处栖息,李春城的长子李士铭在城内寄生所、贡院等处收养5000余人,并设施医局,防治瘟疫。这次善行,用李家的能量,化解朝廷焦虑,解决社会需求,为李家的扩张奠定了极为重要的社会和政治基础。李家与袁世凯、曹锟等北洋军阀及天津本地的绅商均有联姻。李士钰的女儿李宝慧嫁给袁世凯十一子袁克安;李宝诗之子娶了曹锟的女儿;李宝诜的儿子娶了曹锟四弟、直隶省长曹锐的女儿。李家与江西督军陈光远、天津警察厅厅长杨以德也有亲戚关系。

李善人家族产业有多大?启新洋灰、耀华玻璃、华兴纱厂、北京自来水公司、津浦殖业银行、北洋水火保险公司、斋堂煤矿、开滦矿务、门斋铁路……一个个耳熟能详的企业,都有天津李善人家族的投资。李家婢仆成群,最多时,男女仆佣百人以上。家中管理帐目的账房先生就达二十余人。李家平时宴饮嬉戏,遇有婚丧嫁娶大事也是极力铺张。

1898年,李春城的正室吴氏病逝,李家用素绸、白布扎彩搭棚,把京津各大寺庙的僧、道、尼以及供皇室念经的喇嘛都找来了。出殡就走了三个小时耗银达三十万两。1918年李士铭过七十大寿,曹锟、杨以德等亲临祝贺。酒席每天早晚各摆一百桌。1920年,曹锐之女下嫁李宝诜(shēn)之子,过嫁妆那天,从上午十时,由军乐队前导,武装仪仗队随后,每抬嫁妆(一张条桌上置陪送物品如陈设、衣物、首饰等,饰以红色彩绸,为一抬),都由“灰兵”(当年津人称灰军衣之直系军队)两名士兵把守,从二道街西口抬进东头“李善人”家。珠宝翠钻、锦缎轻裘、躺箱立柜,五光十色,约有千抬,整整过了一白天。

为了与这些军阀、官僚、政客交游应酬的需要,李家在南市广兴大街专门开设了一家名为“蔬香馆”的饭庄。由曾经在故宫御膳房主厨的师傅掌灶。李家宅院坐落在东门里,虎座门楼,高台阶,大门外高悬“太史第”匾额,门洞里又一方大匾,上书“孝廉方正”。全宅共有八个大四合院,雕梁画栋、装修富丽。另有门房、账房、轿房、马号,有后花园一座。平日里,李家门楼前总有两名绅商保卫局的士兵荷枪守卫,门禁森严,行人侧目。

随着天津租界的开发和洋务运动的兴起,李家又开始大举投资工商实业、金融业、房地产。李家在开滦煤矿、启新洋灰公司、华新纺织公司、中原公司均有股份。李宝缄等先后出任过这些企业的董事或理事。李家还相继开办了瑞生厚银号、福生银号、万通银行,及万昌珠宝店、万壑堂药店、瑞河堂药店、新光呢绒店、恒昌米店、福源用酒店、裕华仓库等商铺。

1911年,李宝缄发起创办津浦殖业银行,李家出资六十万,众盐商凑集外股四十八万元。李宝缄任董事长,李宝诗任经理。殖业银行的主要业务,就是给各盐商存放款项,经历盐商对长芦盐署的银钱出入。

李家经营盐务致富后,开始购置土地和房产。地产中最大的一块,为当时天津南乡小刘庄、贺家口、东楼村、西楼村和小滑庄(今谦德庄一带)通称五村。大体是现在的河西区东到小刘庄大街,西至谦德庄、浙江义园及树德东里,南至卫津河,北至徽州道及琼州道广生巷、南华里的范围,约计十一公顷五十五亩。李家在河北中山路、天纬路、地纬路,老城厢东马路、北马路及英租界达文波道(今建设路)、香港路(今睦南道)等处还有大量的房产。

同治二年(1863年),李家在东西楼村一带建起一座名为“荣园”的私家花园,被世人称作“李善人花园”。这座花园占地面积二百七十余亩,经理年修建,周围建有花墙,园中有大厅、前廊、后厦及月台,园子东南角建有一座藏经楼。园内曲水环绕,亭桥点缀假山之间,塔影映于波光。还设有鹿园、鹤笼、猴山、孔雀房。每当春秋佳日,李家族人等便来此游览消遣。

公园的南面不远处,原有一片魏家坟地,坟地内树木参天,雾气缭绕。魏家也是望族,人们常说,魏家的发迹是因为祖坟风水好。据说有一天,李家的花园出了怪事,树木不毁自枯,草木骤然凋零,于是李家上下人心浮动,日夜不安。

李善人请来了善辨阴阳的王真人作法驱邪。王真人夜观天象称:“魏家坟地好似一本打开的经卷,正对花园,因而园中邪气难逸,须在园内东南角上,对着坟地盖一座藏经阁,收了它的经卷。”于是,李善人急忙找人勘测绘图,请工程队备料施工。在奠基时,就按王真人划好的位置,埋下了镇物,一个角还放了一个元宝。自从藏经阁建好后,李家花园的花草树木渐渐恢复了生气。

今天的藏经阁其实已经不在原址上了,琼州道拓宽工程中,藏经阁向北平移了10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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