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桃江春节习俗

我伴他久

湖南桃江春节习俗

中国的农历正月初一这一天叫做春节,又叫大年初一。春节是最古老的节日,迄今已有近四千年历史。桃江人历来很重视过春节,在桃江人的心目中,春节为一岁之首,这一天过得好不好,寓示全年利弊得失。

桃江人过春节有如下主要习俗:

出天行

过去,出天行的时间迟早不一,大体以四至五更雄鸡打鸣为准。自从有了钟表,城镇乡村出天行的时间大都集中在子时的凌晨一点左右。守岁看中央电视台春节联欢晚会的人们待十二点一过,迅即拉开大门,在门两旁贴上春联,搬出鞭炮,放在门前平地燃放。鞭炮品种很多,有千鞭、万子头、电光炮、彩珠筒,如今又新添了烟花、桶炮等。千家万户的鞭炮集中在同一时刻燃放,打破了夜的寂静,茫茫大地彩炮轰鸣,万山回应,声音此起彼伏,夜空被成千上万烟花装点,人们仿佛立时置身在了一个五彩缤纷的全新童话世界。放鞭炮一是为了驱邪气,除秽气;二是为了迎新纳吉。《幼学琼林•岁时》说:“爆竹一声除旧,桃符万户更新。”

这里的“爆竹”是指鞭炮,桃江人至今仍然称鞭炮为爆竹。

关于爆竹一名的来历,《该闻录》记载:从前有个叫李畋的人住在深山老林,他的邻居被山魈(桃江人称“魈鬼子”)害苦了,李畋叫邻居每天早晚在庭院用楠竹烧火,楠竹遇火爆炸,响声惊天动地,魈鬼子被吓跑,再也不敢来骚扰了。何谓“桃符”?《山海经》说:桃符为黄帝所创,即用桃木板一块,上绘一神人像,挂在门的上方,用来驱鬼。这种桃符,就是桃江人所说的“吞口”。所谓“吞口”,即用一块巨型桃木或樟木板,上面彩绘一巨狮头,狮头怒目圆睁,青面獠牙,狮额书一“王”字,张开血盆大口,像要把某个庞然大物一口吞下去,样子着实吓人,故称“吞口”。

过去桃江乡下几乎家家户户在主门上方挂上“吞口”,有庭院的则把“吞口”挂在庭院大门上方。意在驱鬼避邪消灾。出天行燃放鞭炮,其实是在创设一种热闹氛围,有钱爱热闹的人家一次要燃放好几百上千元鞭炮。上了年纪的人则在燃放鞭炮前到大门口点上香烛烧化纸钱,望天跪拜作揖,叫做“拜天地菩萨”。放完鞭炮,敬完天地,从外面肩一捆或挑一担柴或象征性地拾上一把干柴进屋,叫做“进柴(财)”。柴(财)进屋然后关紧大门上床睡觉,,叫做“封财门”。待天明下床开门再放一挂鞭炮,叫做“开财门”,然后生火烧茶做饭,新的一年新的生活于是开始了

拜年

天亮后,全家人聚集到厅堂,晚辈拜尊长,叫做“拜年”。分了家的儿子媳妇们早上都纷纷赶来给父母拜年请早安。新中国成立后,真正下跪拜年已不多见,大都是口头上喊“给某某拜年”,或是相互用作揖代替“拜”年。吃完早餐,大人们提着香纸蜡烛、鞭炮到坟山给祖先们拜年,年轻人则自发出门邀上二三知己,挨家给四邻尊长拜年。拜年先往上边人家屋里走,叫做“步步高升”。桃江民风淳朴,桃江人热情好客,给四邻拜年,每到一家,对方都会用甜酒冲蛋、或红糖冲蛋或面蛋茶或油煎荷包蛋热情招待来客,叫做“呷伴茶”。还要摆上五个至七个碟子,碟子里盛有炒花生、瓜子、花耳、炒玉米、油炸薯片、饼干、糖果之类,请客人吃,叫做“呷碟子”。吃完伴茶,主人又端来擂茶、泡茶敬客。主人好客,待你吃完茶,便将花生瓜子糖果等“碟子”往你袋子里倒,或者干脆用纸把“碟子”包好,用塑料袋子盛好硬塞给你。一个上午拜完年回家,大小袋子被塞得拍满,手里还提着几包。大人们因为要忙事,不能家家户户从从容容喝茶聊天,只零星喝几家,在其他人家蜻蜓点水般拜完年便回家忙事去了。还有一种人拜年,只推开门在门外向主人说声“给您老拜年哒”打个招呼,不坐聊也不喝茶就告辞,这叫做“拜跑马年”。初一拜完四邻,有妻室的正月初二就领妻子携儿女到岳家拜年去了。

拜年讲究先后次序。过去有提示拜年次序的顺口溜:“初一崽,初二郎,初三初四拜八方,初五初六还不来,骂你的娘。”

又说:“拜年拜到初七八,掏光坛子滤光塔。”

这段顺口溜的意思是:大年初一儿子给父母拜年,初二女婿给岳家拜年,初三初四给其他亲朋戚友拜年。后面几句是旧时那些贫苦人家添加进去的顺口溜,他们辛劳一年下来,所剩无几,物资匮乏,招待客人不起,留着待客的一点点菜蔬快要完蛋了,客人却迟迟不来,怎么不恼火?其实按照桃江的传统习俗,拜年一直可以拜到正月十五,出了十五,不讲新年,人们全身心投入到了行业和农事中,不再讲拜年了。

接年饭 桃江人春节期间有接年饭的习俗。大年初一主要接自己一家已分家的祖父母、父母、兄弟姐妹等家人吃饭,有的还增接邻近的伯叔、堂兄弟姊妹。从正月初二起,各方亲戚朋友都相互接吃年饭。接吃年饭,桌上的菜肴是丰盛的,一桌一般上十道菜,或十二、十三四道不等,最多达十六道以上。桌上主菜一般是猪、鸡、鱼、鸭、牛、羊肉及其内脏,有条件的还加上鳖肉、龟肉和各种野味。还要不缺笋子,接年饭的席面一般用冬笋。

旧时穷人家请客吃饭,小孩子是不让入席的,因为怕小孩子上席狼吞虎咽乱吃菜。请客人吃饭,席上要有陪客,乡下人包括财主人家设家宴,陪客一般由主人自己担任,边陪吃边与客人拉家常,懂点文墨的人还相互说些周公古礼。“细貌的财主。”从前有个财主,儿子在天湾五卅中学读书,正月初头,几个玩得好的同学到财主家做客。入席前,财主凑到儿子耳边交待,这桌席由爷老子陪客,你不会陪。财主劝学生吃菜,先手拿筷子指着某道菜说“请吃”,自己并不动手夹菜,而是放下筷子继续与学生拉家常。主人别出心裁不动筷,客人也不好动筷吃,因为桃江历来有“主人不呷客不饮”的说法。一餐饭吃完,席上的菜基本完好无损。散席后,主人把菜端进柜子,留着下次待客。如今人们普遍过上了温饱和小康生活,市场物质丰富,应有尽有,无须靠省菜下次待客。席上,主人生怕客人拘谨吃不好,时不时忙着往客人碗里夹菜。

过去席面不管是丰盛还是淡薄,有一道菜是不曾缺少的,那就是心肺(猪肺)汤。那时候桃江人特爱吃心肺汤,有顺口溜道:“呷酒还是高粱酒,呷肉还是心肺汤,爱耍还是满姑娘。”“心肺汤,滚滚烫,调羹一响精打光。”

如今除了药用,很少有人食猪肺了。大年初一接吃年饭做饭菜与其他日子不同,饭菜都是先一天年三十做好了的,现成加热就可以上桌食用。年三十酒饭菜备得多,寓示饮食有余,能吃到来年,来年饮食丰足。又因为大年初一是厨房所有刀具的生日,所以在这一天厨房刀具必须闲置休息不得使用,如果使用就会犯忌。

在众多习俗中,春节这一天有许多禁忌,例如大年初一清早起来不能放快,所谓“放快”,就是快口快嘴说些不吉利的话。“死”、“瘟”、“鬼”、“光”、“虎”、“蛇”、“鼠”、“杀”之类的词语是绝对不能用的,用了就是犯禁。

硬要用,只能用别的词语替代,如年老之人死了要说“某某老嘎哒”、“倒哒黄栗树”,年轻人死了要说“尺头不长”;“光”说成“索利”,“蛇”说成“溜弓”,“老鼠”说成“高客”,“切菜”说成“割菜”,“魔芋”说成“发芋”,“没有”说成“多哒”,“虎”说成“猫”、“野猫子”,地方上玩武术耍虎也说成“耍猫”。桃江话腐乳的“腐”与“虎”同音,所以“腐乳”也讳言成“猫乳”。大年初一如果有哪个小孩放了快,大人们就会立即接过话头往吉利的方面说过来。桃江上乡有个叫敦伯的老翁特信禁忌,村中一青年好玩恶作剧,教唆敦伯邻居的小儿子大年初一清早在敦伯家门口放喉叫嚷:“清早起,出恶鬼!打开门,出老虫(老虎)......”

敦伯听见,打开门一看是邻居小儿,正要开骂,发现自己口中将要吐出的全是些不雅不吉利的臭话子,便忍住火气急急说转来:“黄口孺子,出言无忌......”过了几天,敦伯从小孩口中了解到实情,把那玩恶作剧的青年臭骂了一顿。敦伯之所以过几天才骂,是因为按桃江习俗,大年初一这一天是不能骂人的,大年初一骂了人,这一年都会骂人。自己的言行决不可与老祖宗的规矩相牴牾。就因为这一习俗,让敦伯忍口好几天。桃江人在春节这一天,小孩失手打烂东西,大人是决不责备的,不但不责备,心里还挺高兴,因为桃江历来有“年三十打杀,初一打发”的说法,大年初一打烂东西,意味着新的一年招财进宝,诸事顺风。故意打烂东西则不在此列。(摄影:谌海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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