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龙江大庆古驿道站丁习俗

庚午桑

黑龙江大庆古驿道站丁习俗

大庆市肇源县古驿道站丁习俗是清朝政府古驿路上的站人和其后代遗留下来的传统民俗。古驿道站丁习俗的保护与研究对黑龙江省历史和民俗学探索和发展具有重要意义。该项目于2007年被列入第一批黑龙江省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名录。

清代康熙年间,为防御沙俄侵略东北,加强北京与黑龙江将军和边境的联系,从肇源茂兴至瑷珲设立了19个驿站,富裕县境内的塔哈尔驿站和宁年驿站就是其中的两个。清康熙二十三年(1684年),肇源境内设茂兴、古龙两个驿站。清雍正五年(1727年)增设乌兰诺尔站(新站),清雍正十三年(1735年)开通了头台、二站、三站三个驿站。

肇源县境内6个驿站的站人,多数为清朝初年“平西王”吴三桂部下官兵,“三藩之乱”后从云南发配而来,6站站人皆有族谱。

吴三桂三藩叛乱被平息后,其余部被流放到各驿站当了站丁。站丁地位低下,活动受到种种限制,这个特殊的站人群体,形成了独特的社会风俗习惯,即古驿道站丁习俗。

在300余年的历史变迁过程中,站人基本上保留了自己先民所带来的语言、生活习惯和居住方式。古驿道站丁习俗包含了语言、服饰、饮食、居住、婚丧嫁娶、宗教信仰、民间传说、风俗礼仪等8项内容。

自康熙年间,清政府就在黑龙江和吉林两省建立了旨在快速传递军事情报的通讯渠道。这条通讯渠道分布在从吉林乌喇到瑷珲的古驿道线上,其中驻守的人员,被称为“站人”、“站丁”,也有称为“台人”“台丁”的。这些驿站的设立,既有军事目的,也有发配战犯的目的。军事目的是针对不断骚扰我国边境的沙俄侵略者,设立军事驿站为可能的军事冲突做准备;发配战犯主要是针对跟随吴三桂反抗清政府的政变官兵,通过这种近似固定居住的官方管制来达到消解他们反抗清政府的目的。

实践证明,康熙皇帝的这一政策堪称平乱治理的典范。首先,跟随吴三桂造反的官兵,本身就有不同于一般农民的军事素质,由他们完成传递军事情报的任务,当然不是什么难事。其次,把这些政变者从遥远的云南发配到人烟稀少的黑龙江,加上官方机构的管制,非常有利于控制他们的行动。康熙在当时就明确要求,比如他们除执行军事任务外,不得离开驻地百里,尤其是不能向南走,只准向北去,如果违背命令执意向南走,一旦被官府抓到,可以立即杀头。最后,对他们的家庭也进行了限制。一般只允许站人与站人之间的通婚,不允许他们与普通民众通婚,如果实在没有婚配的站丁,也是由政府出资买孤女给他们婚配,这样基本可以避免站人扩大家族势力。而且,对于当时的公务员选拔制度,比如科举考试,也是世世代代不能允许站人参加的。这又断了他们改变家庭命运、个人命运的机会。康熙的用意,就是要他们世世为奴,永不叙用,但又要世代监管,严加防范。

当年从云南发配到黑龙江、吉林的站人有884户。具体到每个站台,也就十几户、二十几户。这些人的规模不算大,但在人烟罕至的地方,也可以聚合成一个小村落。

大庆地处齐齐哈尔以南,在当时也被划入这条传递情报的军事路线。不过这些站台的地点不在现在所熟悉的萨尔图区、让胡路区,而是在清政府的龙兴之地——后郭尔罗斯(今肇源),以及相近的杜尔伯特。

肇源县的各驿站分别是茂兴站(今茂兴镇)、乌兰诺尔站(今新站)、古鲁站(今古龙镇)、博尔济哈站(今头台镇)、察布奇尔站(今二站镇)、鄂耳多图台站(今三站镇),杜尔伯特县的各驿站分别是温托欢站、多克多力站(今巴彦查干乡太和村)、他拉哈站(今他拉哈镇)。其路线基本是元明时期的老驿道。可以说,正是这些驿站,构成了大庆地区的早期地理坐标。

站人有自己独特的文化,这就是站人文化。站人文化主要体现在服饰、饮食和语言上。

站人的服饰基本以长袍大褂为主,有点像江南服饰,在饮食上有一种名叫猫耳朵的面食,可炖可炒,是东北其他地区没有的。猫耳朵是山西、陕西、浙江一带的面食。这也与吴三桂的军队曾经在山西、陕西打过仗有关。吴三桂引清兵入关后,作为先锋在山西、陕西打过李自成的部队,收了投降的起义农民,又在当地征了些兵,随他南征北战,兵败被发配到东北,饮食习惯自然也是老家的习惯。

站人吃小米饭的吃法,是用菜叶把小米饭和葱酱裹在一起吃,就是我们现在常说的饭包。站人还有压桌菜的习俗,一般是正式开饭前,摆四个压桌小菜,在面对尊贵客人时,更是有可能摆八个压桌小菜。摆压桌菜的习惯,一般咱们汉族人的饭店没有,虽然就是些咸菜,但也没有这个习惯。有压桌菜习惯的,在朝鲜族人的饭桌上也能见到。

站人的语言对东北方言也有影响。从一些资料来看,很多东北地方方言其实都是受站人语言的影响。比如说小孩多嘴多舌,用“欠登”,说女人生孩子,用“坐月子”,上街读“上该”,猪后腿骨关节叫“嘎拉哈”,人的膝盖骨叫“膊了盖”,心术不正叫“顾冬”。不过这些词现在已经很普及了,一般人都以为是东北地方方言,其实并不确切。由于语言的交流性,这些原来为站人所独有的词汇,已经随着站人和东北民众之间的不断交流,早已融入到了百姓的日常用语中。只有研究站话的语言学家,才能明确知道这些词汇的基本来源。

站人的节日习俗也不同于一般的东北民众,比如端午节要踏青,这也影响了现在的东北民众到端午节出外踏青。站人穿衣服崇尚白色,包括住房,一般都要涂抹白灰,以示清洁。夏天在田间劳动时,一般都不穿鞋袜,尤其是女人,一般都不裹脚,这在劳作上很有效。这几种风俗与今天云南的风俗相同。这也说明了站人的先人是来自云南的。

除了以上文化上的区别,站人和一般的东北人还有一个生物学上的区别,就是脚趾头,这在白族的习俗上叫蹠趾认亲。就是通过辨认对方的第五个蹠趾(脚趾头)的关节是否向外突出,且趾骨外向内凹陷来认定对方是否是白族人的后裔,这个办法从明末清初以来就已经在白族人中使用。当年跟随吴三桂造反的军队士兵,有来自辽东、陕西等地的汉族子弟,也有来自云南、贵州的苗族、白族子弟,失散的白族子弟就是利用这种办法相互寻祖认宗的。

这种从习俗上来的认亲方式也比较独特,不过这也在一定程度上符合遗传特征。大庆油田之前的大庆地区文化仍属于伟大祖国历史的一部分,所以,大庆博物馆对站人文化也进行了一定程度的保护,里面有相应的介绍,还有一些实物可供参观。

文化可能就是这样,尤其是对有传承、有迁移的文化,一定要多多寻访这种文化的可能来源,尤其是要对承载这种文化的人进行相应的历史考察。对大庆这样一座移民城市来说,考察不同文化群体的工作更有助于了解大庆的历史。现在一般人一说到“大庆人”,可能第一直觉就是来自大庆油田的人,狭义的说一下,可能就是来自大庆油田有限责任公司的人,不过从我们上面所看到的站人和站人文化来看,真正的“大庆人”可能是一个范畴更大的概念,至少,还应该包括在这个地区生活了几百年,又有着历史文化传统的站人的后裔。

“站人”的民间传说很多,有待于进一步收集,整理。“站人”的生活习俗在渐渐消失,为了传承这种特殊的文化,进一步研究站人对富裕开发所做出的巨大贡献,急需更好的研究和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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