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家族婚俗 陪十姊妹
问绿酱
土家族是古代巴人的后裔,婚俗文化演变至今已有2000多年的历史了。陪十姊妹是以往土家族婚庆活动中必不可少的环节,主要是在姑娘出嫁前一天,请9名未婚女青年围席而坐,唱“祝愿歌”,土家人称“十姊妹歌”。其形式温文尔雅,实为土家文化中的一朵奇葩,遗憾的是现在这种婚庆形式已不多见。
据介绍,早在清代鄂西土家族就已有了陪十姊妹的确切记载,规模大、内容多、形式活、气氛浓是其主要特点。入夜,摆放着姑娘陪嫁物品的堂屋里红烛生辉,香烟缭绕。两张朱红桌子摆在堂屋中间,桌上一般会放有糖食果饼和瓜子、板栗、核桃、花生等干果,被邀的9位土家未婚女子围桌而坐,陪新娘唱十姊妹歌,听歌看热闹的人则挤得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歌声通宵达旦,直到新娘出嫁前一个时辰才会降下帷幕。
陪十姊妹有一定的程序。先唱《开台歌》。这《开台歌》就像水库的闸门,闸门一打开,歌浪滚滚而来。随后,她们会海阔天空,尽情而歌。歌唱内容十分丰富,有对媒人的揶揄,有对旧情的抒发,有对亲情的怀念,有对未来的憧憬。唱词长短成句,格调清新,有历代相传的,也有即兴创作的,大都富有诗韵和乐感。在演唱过程中,姑娘们常以“十”为题,创作有“十要”“十唱”“十想”“十爱”“十杯酒”等,把哭唱的内容不断拓宽和延伸。
有时她们也会触景生情,即兴创作,比如吃宵夜时,她们就会唱赞厨师手艺。新娘还要唱《斟酒歌》来答谢众姐妹。
天亮了,夜以继日的陪十姊妹活动会在“一张桌子圆又圆,中间圆个古镂钱,古镂钱上四个字,花好月圆到百年”的《圆台歌》声中降下帷幕。
土家族婚庆活动中,最热闹的歌会叫“陪十姊妹”。按婚庆程序,轮到姑娘哭嫁,女方须以“陪十姊妹”歌唱的形式完成哭嫁礼俗。唱时,女方特意安排半碗水、一柱香放在桌上,香头指向谁,就该谁唱。第一位唱的是《开台歌》:
说开台就开台,开台歌儿唱起来。
新打剪子才开口,剪起牡丹对石榴……。
一曲歌毕,马上有人跟着唱:
要我唱来我就唱,莫说小人不出趟。
人既小来命又窄,唱歌就当歌大王。
或者是:
十姊妹来都请坐,听我唱个开台歌。
一张桌子四只角,四只角上站喜鹊。
喜鹊口里有白米,天不亮明歌不落。
东边唱歌西边接,今晚唱歌凑闹热。
我们姊妹团团坐,唱起歌儿话离别。
这开台歌就像坝水的闸门,一打开,歌浪滚滚来,大都富有诗韵和乐感。“陪十姊妹”的歌优雅动听,如《对歌》:“唱在一,随在一/什么开花在水里……”,从一月唱至腊月,随后又由别人(或自己)从腊月对到一月。
又如:
亲姊妹,姊妹亲,捡个石榴平半分。
打开石榴十二格,千年姊妹舍不得。
亲姊妹,姊妹亲,捡个鸡蛋平半分。
你吃黄,我吃清,姊妹不亲哪个亲。
石榴开花叶儿翠,堂屋里坐十姊妹。
上头官家女,下面坐的穷女孩。
当中坐的祝英台,两边坐的歌秀才。
“陪十姊妹”歌会是湘西土家族特有的一种婚嫁习俗,也是土家族婚俗中最隆重的礼节,其场面大、内容多、形式活、气氛浓是“陪十姊妹”歌会的特点。在演唱过程中,姑娘们常以“十”为题,创作有如“十绣”、“十打”等,把哭唱的内容不断拓宽和延伸。
如《十劝》:
一劝姐儿要学好,堂前来人你莫跑,
大的大来小的小。二劝姐要手脚快,
不等天亮就起来,三个早工做双鞋。
三劝姐儿讲卫生,房前屋后扫干净,
锅盆碗筷常洗净。四劝姐儿莫骂人,
骂了人家遭人恨,人人都是父母生。
五劝姐儿会持家,勤俭节约钱会花,
丰衣足食人赞夸。六劝姐儿种庄稼,
摘了棉花收芝麻,无事不要跑人家。
七劝姐儿说实话,挑拨是非危害大,
莫把乡亲得罪了。八劝姐儿要孝心,
做好茶饭敬双亲,贤良妇女受尊敬。
九劝姐儿莫喝酒,酒醉以后要出丑,
一生名声在后头。十劝姐儿要自尊,
怀中抱石摸良心,学好规矩做好人。
“陪十姊妹”时姑娘触景生情,即兴演唱。午夜时,就唱赞厨师手艺和席面的歌。新娘还要唱“斟酒歌”来答谢众姐妹,感恩祖德和回报父母养育之恩。
在解放前,“陪十姊妹”歌是土家族劳动妇女在一定历史环境下集体创作的成果,是姑娘们对父母之言、媒约之言的封建包办买卖婚姻的血泪控诉,是对重男轻女、男尊女卑等腐朽社会制度的无情鞭挞。同时,她们也利用这次演唱机会,叙说父母的养育之恩和与亲友的离别之情,并用一个“哭”字贯穿始终。如“哭父母”、“哭哥嫂”等以歌代哭,如泣如诉,情意缠绵,清新隽永,质朴自然。所以说“陪十姊妹”歌会就是一台丰富多彩的民族音乐演唱晚会,是民歌和歌手大荟萃,不但热闹有趣,而且演唱形式灵活多变,有一人独唱、二人对唱、多人合唱等,做到了内容与形式的和谐统一。达到高潮时十姐妹齐唱《情姐你是好歌手》:
十样鲜花已送完,唱的许多不周全。
情姐你是好歌手,下边就该你发言。
这时新娘才在结尾答唱:
妹妹你们唱得甜,唱得大家软心坎。
你们情意我心领,日后慢慢来偿还。
我们永是好姐妹,火烧蜡烛一条线。
姐妹鲜花开不败,装扮家园一万年。
“陪十姊妹”歌会,作为土家婚庆中最热闹的一场歌会,男女老少都围在桌子四周,体验哭嫁歌的魅力。有的父母站在自家孩子的后面,为她们出点子。歌喉打开后,往往形成赛歌或对歌的局面,有单个对单个的,也有临时组合,一伙一伙的,真是你方唱罢我登场,十分精彩激烈。每唱完一首歌,都要放一挂鞭炮以示鼓励,不唱歌的便边吃糖果糕点边作应歌的准备。这样一直闹到次日凌晨,天要亮时,执事人宣布送新郎新娘下席,各自捧着糖果糕点回到自己大人身边。歌会一直到新娘出嫁坐轿前一个时辰才降下帷幕。
“陪十姊妹”歌会,既活跃了婚庆气氛,又培养了一批优秀的山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