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家红背带
海昌郎
客家人聚居的地方,最迷人、最难忘的,是那母亲的红背带。她们背着孩子在山头砍柴,在地头浇菜,在田里莳禾,在圩镇叫卖……它是那样的火红,仿佛像莽苍苍的天宇上一颗闪亮的星,像蓝湛湛大海中一盏导航的灯。
(摄影:江西客家汉子)
一根红绸带兜着娃的屁股和腰背,交叉着从娃的腋下穿过,顺着大人的肩头绕到胸前,交叉后又转至后背,缠上两圈交会于肚前系上活扣,看起来像被五花大绑一样的“缚”娃动作就完成了。
这独特的背娃方式是客家人特有的,比起把娃放背篓里背着安全得多。客家红背带伴随孩子的时间很长,从孩子出生到学会走路这段时间里,父母亲每天都是这样背着孩子。不同的是,孩子慢慢长大,父母却慢慢变老。
听客家老人讲,红背带虽然做工简单,裁剪一条红背带只需一盏茶的工夫,却是许多客家人婚嫁时必备的陪嫁品之一。之所以选用红色,是因为它象征着喜庆和希望。希望日子红红火火,希望红背带能保佑孩子平平安安成长,也希望“背带,背带,带子带孙”,带出人丁兴旺,带出儿孙满堂。
还有一种说法就是旧时由于生活条件差,医疗条件落后,婴儿的生命健康得不到科学的保障,红背带可以驱邪避凶,赶走那些不吉利的东西,保佑小孩成长顺利。
客家人把娃背在背上的历史虽然由来已久,但其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方便干农活。客家妇女的勤劳是众所周知的,在条件艰苦的年代,客家母亲经常不满月子就开始下地干活。那时的劳动力很廉价,如果仅靠男人挣工分,大人小孩都难以填饱肚子。为了多挣点工分,客家女人只有和男人一样下地干活。可这样一来,孩子谁带?没有办法,客家母亲只好拿出红背带,将娃绑在后背上随身带着。娃饿了,解下红背带喂两口奶。困了,就让娃随着母亲的节奏趴在背上睡着。歇锄归家,当客家女人把衣服脱下时,胸口和腰上就留下三条深深的勒痕。累并痛着,可是她们却无怨无悔。
在吉安的遂川、青原、永丰的客家人至今还保留着一种独特的风俗,哪家媳妇生产了,娘舅家随礼的东西里面必然有一条红背带。这是对客家女人由姑娘变成母亲的最高礼遇,也是娘舅家人对客家女人嫁夫生子后永葆勤劳品格的期冀。
时代在变迁,红背带也有了些许的变化,传统的红背带变成红布兜、背巾和腰凳,而客家女人的丈夫也变得心疼起媳妇来。当女人忙活着洗衣做饭时,丈夫便担负起背娃的任务,尽心尽责当好“男保姆”。于是,在村道上,在圩镇上经常可以看见男人背娃,女人拎包的新风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