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简阳夜月洞民间传说

骏俊君

四川简阳夜月洞民间传说

古阳安城(即今简阳市城区)西边一里左右,有一条名叫绛溪的河缓缓地从山下流过,溪水傍有一道百丈高的石崖,石崖中间有个洞,名叫“夜月”。简阳的人,大都知道这个地方。

相传,有一个砍柴的男子名叫祁少,年龄十八,在幼小的时候,父母便因病去世了,家中一贫如洗,只有他与祖母相依为命。他每天上山砍柴,然后把柴背到市场去卖,以此养家糊口。

有一天,祁少背着所砍的柴禾经过崖顶,不慎失足,整个人就象风筝一样直往崖底坠落。他顿时感到自己生存的机会已经消失,活命的希望渺渺茫茫。就在他万分绝望、闭目等死的时候,不料距地数丈有根斜伸的树桠侥幸拦住了他,仅擦伤了数处皮肉。他攀援而下,已经日近中午,饥肠辘辘。于是在荒草丛中磕磕蹒蹒行走,寻觅出路。

突然,祁少脚边有一只兔子蹦跳而起。但见这只兔子毛白如雪,长耳双立,嘴唇像樱桃一般红艳,眼目如宝石一般晶亮。它绕着祁少转了三圈,接着爬地引领着祁少向前走去。到了一个长满深草的地方,它竟然停下来偏着头摇着尾,久久地注视祁少,眼里露出依恋不舍的情态。祁少感到奇怪,便随着兔子钻进草丛。立刻,一个阴森森的巨洞出现在他的眼前。

白兔入洞,匍伏行进,并且颇颇回头,用目光表示招唤的意思。祁少气盛血旺,来不及思虑便随着兔子进了洞。进洞之初,洞内幽幽暗暗,看不清东西,这时候兔子全身陡然发亮,莹光熠熠,犹如一团白光引路,使他眼前一片光明。

就这样,白兔和祁少一前一后往洞的深处走去,不知走了多少时辰,也不知道洞有多深多长。

走着走着,祁少忽然隐隐约约听到浪涛拍岸的声音,又听到有苍老的嗓音吟咏道:

“ 洞中有明月,皓皓秉冰心。宁静以致远,尘垢皆扫清。”其声音嘹亮悠扬,訇响耳际,洞壁回音嗡嗡。祁少又惊又怕,不敢再往前走。

白兔侧耳伫足,回头久久凝视祁少,忽然象人一样说起话来,它说:“不要怕!我是东海龙王的女儿!我晓得你勤劳憨厚,孝敬祖母,应该受到嘉奖!”话刚说完,它就地一滚,一下子就失去了踪影。

刹那间,祁少眼前高悬一轮月亮,又圆又大,皎洁明亮;一股海浪,翻腾奔涌,到他的足边而止;浪尖有一颗明珠,流光溢彩,飞弹而起,直端端投进祁少的怀中。这时,又听到那个龙女唱起歌来:

“夜色茫茫罩四周,月光柔柔映千秋。洞连大海通古今,也作神仙世间游。”

这首歌四句歌词,把每句的第一个字连起来,就是“夜月洞也”。

祁少回到家,已经是三天以后了。他把明珠送给祖母看,没想到明珠忽然坠落地上,破碎成数十粒。他和祖母非常心痛,但拾起来一看,却粒粒都是金子。从此祁少殷实丰裕,家道中兴。

后来有人得知这个事情,于是便效仿祁少,四处寻找白兔进洞寻珠,但是,始终没有遇到这样的好事。唯一收获的是了解到了这个洞深不可测,幽暗得什么也看不见,并且冷气森森,阴风飒飒,怪音连连,还有蛇蝎栖息和爬行,愈往深处前进就愈令人心惊胆颤,毛骨悚然。这种怕人的事发生多了,久而久之,到洞里去的人就渐渐没有了,这里也就渐渐荒芜了。

斗转星移。上世纪六十年代末,某国营企业迁建到石崖的旁边,土木大兴,一片喧嚣,一改往昔荒芜旧貌。这个洞因此敞露出口子,成为游人偶尔涉足之地。当地农家及企业工人,在酷夏的时候,为了避暑也常常光顾这个洞。

离洞半里路,有一人姓童,是企业内部医院的医生。盛夏的某天中午,他感到热得难受,便到这个洞避暑。他看到洞口纳凉的人多,就朝洞的深处走去。渐渐地,他觉得又凉爽又舒适,浓浓睡意侵袭而来。忽然,他在朦胧中听到娓娓的谈话声,可是眼前一片漆黑。他揉揉眼睛仔细观察,见前方隐约有光,于是朝着亮光走去。不久,他眼前豁然开朗,但见一轮明月高悬,亮如白昼,连非常细小的东西都能分辨。有二个老头席地而坐,不时指手划脚,不时捋须颔首,不时情绪激动,不时语调高亢,所谈之话,始终不离医,但是语言古旧,词句聱口。

童医生侧耳倾听,很高兴遇到同行,便走上前去拱手请教。

小胡须老头笑着说:“你也懂医吗?”

他答道:“懂一点。”

又问道:“医有四诊,你知道不知道?”

答曰:“知道。就是问、闻、望、切。”

大胡须老头忽然发问说:“医有三审,你知道不知道?”

童医生感到茫然,期期艾艾地说:“什么是三审?”

大胡须老头说:“一审色,二审舌,三审脉也。凡为人治疾,先审面色,由色而辨五行,或宜相生,或宜相克;次审舌,辨其枯润,询其感之甜酸苦辣;再审脉之浮沉滞速,以分表里虚实,而决其风寒湿热。三审既确,然后斟酌立方,百不失一也。”

童医生点头称谢,请问二老姓名,但两个老头都不说。经过再三请求,小胡须老头才指着大胡须老头说:“这位是三国时的华佗先生!而我就知名不具啦!”

童医生大惊失色,急忙爬在地上磕头。等他抬起头时,那两个老头已经杳无踪影了。

从洞里回来后,童医生医理日进,医术精湛,凡是来就医的,经他诊治后,无不应手立效,药到病除。他因此渐渐声名鹊起。奇怪的是,童医生纳凉的习惯从未改变,每年盛夏的某天,必然进洞午睡。

本世纪初,恰好遇到又是盛夏某天。这天,童医生容光焕发,照例进洞午睡。但到了晚上也没有回来。家人寻找了很久也不见踪影。后来,他家里的人在床头拾得他亲手书写的一封信,信上说:“明阳之言曰:知是行之始,行是知之成。无须找寻,吾求师而去,随师而行焉。”

隔日中午,童医生的邻居到洞内乘凉,看见洞的深处有微微的亮光,顺着亮光走去,只见一轮明月高悬,有二个老头坐着谈论,童医生在旁边站立,情态非常谦恭,满脸带着笑容。邻居感到非常惊诧,正想张嘴呼叫他,没想到眼前的一切转瞬即逝,顿时变为一片漆黑。邻居摸索了很久才走出洞来。以后,邻居经常对人说:“这个夜月洞,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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