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根廷高乔人和高乔文化(2)
令雪桑
比赛当天,举办活动的城市一片热闹景象,各种小贩在比赛场地外兜售“CHORIpAN”(一种夹肉的面包)等具有阿根廷当地特色的小食品,人们蜂拥着进入比赛场地。比赛场都是露天的,观众坐在四周,围成一个大圈,中间是土地,留给驯马的牛仔们一展身手,紧挨着比赛中心场地有用栅栏围起的供马匹进入场地的马道,整个局面有点象我们从电视上看到的西班牙斗牛场,但是远没有那么规范和豪华,而是更杂乱也更乡土。比赛使用的所有马匹都是未经驯化的野马,从未有人骑过。
年轻的参赛者们一身高乔骑手装束,抽签决定出场顺序,也就决定了轮到驯服哪匹马。准备出场的选手首先在别人控制着马匹的时候骑在马上,双手扣紧缰绳,随着一声哨响,马道门向着场地打开,失去控制的马儿飞快的冲向场地,昂头、摔蹄子,时而前腿扬起,时而后退倒立,时而大声嘶鸣,企图甩掉自己背上的骑士。比赛的骑手则用自己精湛的骑术和超人的胆量与骏马抗争,身体紧贴马背,双腿加紧马腹,用力撕扯缰绳,力图保持在马背上的时间,这也是比赛的赛点所在,以此来决定胜负。有的骑术精湛的骑手,甚至在被马甩落马背时,仍能凭借紧握缰绳的双手之力将整个身体悬空侧在疾驰的骏马边,找机会一跃再次上马,赢得阵阵喝彩和掌声。比赛一般都会分为配鞍和不配鞍两组,当然后者的难度就更大了。最终获胜的骑手将得到证书和奖杯,更让他们感到荣耀的是人们长时间的欢呼和掌声,鲜有比赛设立奖金,阿根廷人在这样的比赛中更看重的是张扬勇敢顽强的高乔精神。
整个驯马节是高乔人风俗和精神的一场巡礼,阿根廷人民以这种形式纪念自己的民族习惯,张显自己的民族精神,保留自己的民族传统。高乔文化的另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是游吟歌手(pAYADOR,也译为巴亚多尔)的即兴演唱。阿根廷人中有句话:没有哪个高乔人不是好歌手。身穿破烂“poncho”(斗篷)的歌手坐在牛头骨上,怀抱一把吉他,谈天说地即兴演唱,周围的人们在听歌与助兴中轮流饮用着一杯马黛茶,从入暮到深夜,人们对生活的感慨、对美好的讴歌,随着歌声琴韵在潘帕斯草原清朗的风中飞扬。这成为高乔人的一个精典形象,也始终是阿根廷人民引以为骄傲的民族文化特色。
有一首民歌里有这样一段:“我的桑巴被人叫做穷丫头,因为她出生在农民家,用一把对不准弦的吉他伴奏,土库曼(阿根廷的一个州,首府被称为“共和国的摇篮”,作者注)的乡亲们世世代代歌唱她。” 阿根廷的高乔歌手即弹即唱,他们指尖流淌出来的旋律是这片土地生活的韵律与节奏,他们唇齿间吟唱的是底层人民的生活现实与朴素情感,他们是飘泊于这块土地上的艺术之魂。阿根廷杰出诗人莱奥波多·卢贡内斯曾经写过一篇题为《巴亚多尔》的长散文,赞美民歌和民歌手的永恒。深受在这种音乐精神与艺术气质的影响,阿根廷人都能歌善舞,而具有高乔气质和底蕴的游吟歌手更是代代传承,始终活跃在阿根廷的民间文化活动中。
在包括驯马节在内的许多民间节日中,我们都能听到他们的即兴演唱。与我国现在普遍的歌手年轻化、女性歌手占主导地位的趋势不同,即兴演唱的游吟歌手多是男性,且是四、五十岁,甚至年龄更大的老人。他们身穿传统服装“poncho”(斗篷),怀抱小吉他(一种类似吉他的南美乐器,个头比吉他小),在充满着韵律的节奏中吟唱各州县的自然风貌、物产人情,即兴的歌词配合着节日的气氛和人们的热切心情。岁月与风霜在他们的额头眼角留下了痕迹,也赋予了他们的歌声以无尽的感染力。他们略带沙哑忧郁的歌声体现着这个混血民族与自然抗争的顽强精神和孤独忧伤的诗人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