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依族禁忌(3)

木槿荼蘼

2、有些禁忌,看似保守,却在一定程度上保证人口素质得以优化,民俗习惯能够较完整地传承。布依族禁止同姓联姻,似乎有些无稽,其实应该是有一定科学依据的。俗话说,同姓者五百年前是一家。布依族世代生活在相对封闭的村落里,人际交往的范围较窄。布依族禁止有相同姓氏的男女结为夫妇,与我们现代医学所倡导的禁止近亲结婚异曲同工。这在一定程度上确保了人口生殖繁衍的科学性,有利于优化人口素质。布依族忌与异族通婚,显示了该民族狭隘的排外心理。自闭、保守虽然不利于本民族吸收、学习其他民族的先进因素,防碍了民族间经济文化的交流。但另一方面,不与异族通婚,使得本民族的生活习惯、传统风俗、思想观念等不至于因为其他民族的介入而发生较大的改变和影响,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了民族间的自然同化,有利于保持本民族的特征,传承本民族的文化。

3、有些禁忌,看似落伍,却以较大的权威维护了传统礼俗,有利于家庭社会关系的和谐。布依族的某些禁忌,比如不能对长辈直呼其名;走路晚辈不能走在长辈前面;吃饭必须让长辈坐上座等等,在人人争先,鼓励超越的今天,显得过于教条、僵化,不合时宜。李泽厚说过:“敬老尊长……这种传统的价值观念却有贵经验而不重创新,讲资历而压抑后辈等等很坏的作用,成为社会进步、生活开拓、观念革新的极大障碍。”

这些禁忌让布依族人以一味的忍让、顺从、克己,墨守成规,不敢僭越,盲目服从。但是,也正因为这些权威的禁忌,让布依族尊老、敬老的传统礼俗得以完好地维持。“礼”是一个民族文明程度的标志,在布依族人看来,“失礼”不仅是个人行为中的小事,而且关系到整个民族的素质,影响民族的形象和声誉。正因如此,布依族人非常看重孝顺知礼,尤其是媳妇对公婆更须守礼:公婆在楼下,媳妇不能上楼;媳妇不能从公公面前过;不能与公婆争执、吵嘴;媳妇对公婆有意见,不能直言,必须通过丈夫委婉转告。

在我们今天看来,这些规矩未必是合理的,但它却是家庭、社会不可或缺的润滑剂,在社会生活中能够发挥维系和谐家庭关系,避免家庭纷争,维护社会稳定的良好作用。在其他地方,不赡养老人、虐待老人、婆媳纷争导致家庭不和睦的现象随处可见,而在布依族地区,类似现象罕有发生,这应该归功于布依族信守的传统礼俗和禁忌。

4、某些禁忌,尽管有些无知可笑,却能带给布依族人心灵的慰藉,表达了他们对生活的美好愿望。布依族是农耕民族,他们从自然界获取生活资源,生存依赖于天地万物。布依族的某些禁忌,对其生产、生活没有任何现实意义,还带着浓厚的封建迷信色彩,似乎没有任何的保存价值,如:响春雷要忌耕,否则难获丰收;未婚男(女)青年忌吃猪蹄,以免找不到媳妇(婆家);男人不准进产房,不能从晾晒的女人裤子底下穿过,否则沾上晦气,诸事不顺;大年初一忌扫地,以免扫财出门;不能踩门槛、坐大门边,以免挡人财路;逢七不出门,否则不吉等等。这些臆想的、毫无根据的联系,不仅可笑,而且,恪守这些禁忌,会给布依族人的生活带来很多的麻烦。但在从前生产力水平低下、科学技术落后的情况下,人们对自己的命运安排常常感到无能为力,确实需要某些“灵力”给予心灵的慰藉,以获得改善生活状态的信心。他们认为,只要遵守了这些禁忌,就会得到上天的眷顾,一切平安顺利。

尽管以今天布依族人的认知水平,未必人人都相信不守禁忌会遭致厄运。但趋利避害、趋吉避凶的本能,却使他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样的心理,充分反映了布依族人对平安、吉祥、富足的美好生活的向往。哪怕结局不尽如人意,他们也不悲观绝望,依旧怀着信仰和憧憬期待来年。

哲人黑格尔有句名言:“存在即合理”。布依族禁忌不可避免地带有历史的沉渣,禁锢人们的思维,影响布依族社会的进步和向前发展。但是,不可否认,其间又包含着某些合理因素,对布依族社会发挥着积极的作用。从禁忌产生的根源来看,各种各样的禁忌实际上是布依族先民对人与自然、人与祸福、人与人之间因果关系的努力探索。受当时人类认知水平和科学文化水平的限制,这种探索,在我们今天看来有些幼稚,甚至愚昧、可笑,但正是由于这些努力探索,人们才一点点揭开自然与人类世界的奥秘,一步步迈向更高的文明。随着布依族人文化水平的提高,某些禁忌对布依族人的生活将不再具有任何作用和影响,但作为布依族民俗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布依族禁忌仍以其独特的方式,向世人展示布依族丰富的历史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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